饶是顾倾玦有所准备也被这句话惊得眉毛抖了抖,手头闲置,两亿……这位湛小姐挤兑人的方式,好直接啊。
仿佛听到了脸被打肿的声音。吴绶伏脑子嗡嗡的,刚才那句话往心里转了一遭都没听明白,他皮笑肉不笑:“开什么玩笑?两亿、两亿是说投就投的吗?你才多大!”
是呀,年仅十八,能轻轻松松拿出两亿,有这个资本,跑来拍什么电影?
在场的人从震惊中缓过来,看着湛榆的眼神大不相同。话如果是假的,顶多是年少轻狂不知所谓,若是真的……
嘶!浣青腿肚子打颤,暗暗祈求:可千万别是真的!
面对质疑,湛榆皱眉,亏她养气功夫到家还能维持一身气度,她嗓音轻柔:“富有,和年龄有关系吗?”
她声音不大,却震得人心发慌。没看浣青脸都白了吗?
顾倾玦摇摇头。霍义一脸崇拜。嗷,厉害呀!
他那灵光的小脑袋死命地转呀转,思忖这是哪来的千金小姐,天底下姓湛的不多,但最有权有势的,不就在奉北吗?
奉北湛家。如果真是奉北出来的,了不得了,就凭一句磕三个响头,吴绶伏死定了。
湛榆姓湛,生来住在金窝银窝,钱财比起自幼所学不过身外之物。比起更多的大小姐,她知疾苦,善隐忍,懂节俭。
市中心最好地段的房子被嫡亲弟弟鄙夷地称作‘破地方’,她住得仍觉舒适。
有没有钱在她看来和年龄真得没有关系。
幼时大病一场,好容易挺了过来,为庆祝宝贝孙女失而复得,奶奶送了她六亿的不动产。
不客气的说,她很有钱。有别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她语气很平淡,淡得像晨起笼罩在山林上空的云雾。她也很坦然,坦然得根本不像在说谎。诚然,如果没有隐瞒的必要,她从来都是实话实说。
而实话的威力有多大呢?大到人们不敢信,不敢妄加揣测。
十八岁就能拿出两亿进行投资的人物,她的来历,怎么都不会简单。
一记直球打得吴绶伏手脚冰凉,智商终于上线,他哆哆嗦嗦道:“忘记问了,您贵姓?”
湛榆抿唇不发一言。
明大导演笑着打圆场:“湛小姐,您刚才说的可当真?”
“当真。”
“湛……哪个、哪个湛?!”吴绶伏面白如纸,额头淌出汗来。
他猜都猜到了,还不肯死心。如果说资本是爸爸,那么湛家起码得是爷爷辈的。湛家不仅有钱,它能延续近千年的辉煌成为顶级世家,重要的是权。
在场还有好多人反应不过来,毕竟娱乐圈和真正的名流圈有壁,世家自矜身份,而湛家又是名流圈里最高不可攀的存在之一。
吴绶伏看着眼前芝兰玉树温婉端庄的
女孩,心里乱糟糟的。湛家那样的人家,怎么会容许家里的孩子来做一名戏子?难道是不受宠?
这太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他把人得罪了!
他恨恨地瞪了明绪一眼,把人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奈何还得仰仗他说情,忍了忍,在要脸和要命之间快速做出抉择。
扑通!
竟是跪了下去:“湛小姐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戏剧化的转变,简直要把人眼球震碎了。同在一个剧组,只知道湛榆人好心善,竟然不知道她还藏着这么不为人知的厉害身份?
金主大人这一跪,浣青手足无措,膝盖一软也跪了下去。
眼前这一幕,当真是活久见。如果再让吴绶伏知道另外一个貌美的女孩子是暮城崔家长房嫡女,明导暗戳戳地想,这人得有九成会直接吓晕过去。
明家也是世家,可世家与世家不同,庶子和嫡脉也不同。所以出身不好的他才要借助两位大小姐的身份教一教吴绶伏该怎么做人。
只是这个小手段中途出了偏差,一不小心就有翻车的风险。他稳住心神,掌心捏了把汗,琢磨着该怎么哄人消气。
吴绶伏这一跪,包厢寂静如死,便是影帝之流大气都不敢喘,后悔方才没有仗义执言。
“我只说了投资,没说要把你怎样。”湛榆看他吓得不轻,淡淡道:“起来吧。”
小辈受的委屈自有家里大人来讨,这是湛家延续了多少年的规矩。过她这关容易,过爷爷那关难。
吴绶伏没想到这位千金大小姐这么好说话,擦了擦汗,感恩戴德地爬起来,很是狼狈:“所以说,这都是误会,有眼不识泰山,讲清楚就好了,对吧?”
没人理睬他,他愣是揪着浣青头发把人带起来:“说起来都怪这个贱人,是她挑事,要不然哪会闹成这样?”
浣青疼得泪在眼眶打转,湛榆捏了捏指尖:“你把她放开。”
“哦哦,对,对对对,是老吴我失礼了。”他放开浣青,对待小情人哪还有之前半分热乎劲?
“明导,投资的事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会有人和您联系。”
明绪一派儒雅:“好的湛小姐。您忙。”
“阿溯,咱们走吧。”
崔溯冷眼看着吴绶伏,又看了看被吴绶伏好一顿教训的浣青,她笑着重新挽了湛榆胳膊:“姐姐,今晚没吃好,咱们去哪个餐厅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