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赖耶直接捂住了耳朵，嘴上噼里啪啦地秃噜一大堆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啊有个人在与英灵座构建联系了正好作为新手体验你快下去康康这个世界有多美妙吧——”

然后就提溜着他从临时英灵座上直接丢了下去，速度快到他都来不及反应，只能一脸懵逼地抱紧自己的书，迎接从世界外侧到内侧的自由落体运动。

而在摔进那个世界前，还能看到阿赖耶身旁全年加班无休息的几位抑制力代行者向他投来了劳模式怜悯的目光。

又叫——卫宫一家的和善眼神。

芥川：……

总之，他可算明白什么是强买强卖了。

他的宝具记载了人类史，在他的固有技能里还有一个人性观察ex，不说能像千里眼那种冠位caster去看穿一个时代亦或者是预知未来，到达一个陌生的世界时，或多或少了解身边接触的人的大概设定时，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他是人类史的保险装置，在定位上就与冠位英灵不同，冠位英灵为铲除阻碍灵长世界发展的灾难为己任，除非类似于人类恶这种级别的兽降临，否则他们不会轻易降临。

但是他不是，他可以在任何时代、任何有降魔仪式的世界降临，不是为了盯紧可能搞事的人类恶，而是为了观察这个世界人类史延续下去的可能性，并将他们存在的证据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

相当于当一本足以记录一个不为人知的大事件所写的书被毁了的时候，珍贵的原典文献已经在芥川的宝具里安安稳稳地呆着了。

只要事件合理，产生的行为足以引发整个世界的变动，或者说足以被这个世界所青睐记忆，就会被记录在这本书上，里面的人物在未来也有可能因为记录的缘故登临英灵座。

而他宝具的效用，也可以打比方说在打了一场圣杯战争后，参加战争的某个特定职介的英灵死亡的同时会回到本体的身边，本体可以像阅读书籍一样以记录的方式知晓分灵的行动，而芥川，如果他闲的没事下去溜达一圈后，那本体读的这本书就可能是他写的：）

不加修饰的战斗被艺术加工后是种什么感受？

英灵座不是互通的，但是特殊职介的他不一样，与人类有所关联的英灵都可以找他串门，不出意外的话，还可能会发生以后为了催更其他英灵气势汹汹地堵在他英灵座门口开宝具的名场面出现。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芥川：那还是别吧。

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被一群问题儿童缠着的灾难现场，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睛从原本的湛蓝变成银蓝色，从瞳孔中央向外扩散着精密机械运转时才有的规整线条，分析着敌对英灵所产生的魔力波动，解析其能力的构成要素。

雾气渐渐浓重了起来，黑雾里的英灵身边多出了影影绰绰十几个影子，高矮胖瘦、有男有女，每一个都与英灵所化出的外貌有本质上的区别，不管是外貌还是衣饰都与其他影子毫无关联之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眼底如出一辙的杀意。

雾气渐浓，气压一样雾团将执着书的芥川包围，英灵如歌剧院内吟唱着谱写在剧本上的台词，立于雾霭中央，手上握着的匕首泛起莹莹白光，那是由雾构造的宝具效果具现在武器上的影响。

[恶雾将与伦敦的破晓一同毁灭消逝（fromhell）]

低低地吟诵声自英灵喉间滚出，迷雾中那些百相人影重叠融合化为狰狞的巨兽，那是从上个世纪的英国，人们口中代代相传的恶魔一样的杀人犯，以愉悦至上，残忍夺取五名j女性命，在各种传说杜撰魔改下、基于人们的想象所扭曲而成魔物，猩红的瞳孔，似狮似虎般的咆哮，这样的身姿，这般宝具，他的真名也呼之欲出——

“开膛手杰克，维多利亚时期的噩梦。”

回应般的，在轻微的翻页声中，芥川半阖着眼眸看着书页上自动浮现出通过宝具效力而解读出来的信息，在立香错愕的视线中，近乎是漠然地抬起头，不似人类的双眸静静凝视着眼前呼吸间吞吐着迷雾，仅是前进两步便造成局域性塌陷的恶魔。

“嘭——”

它的手，不，已经不算是手，而是狰狞的兽爪，拍击在地面，锯齿般的裂缝从芥川和恶魔的中间坍塌崩陷，浓郁的雾气如喷泉般从中泄出，下一瞬，看似笨重的怪物已经消失在原地，带着无数脱离大地约束的碎石块，于雾霾中无限接近与它对立的英灵。

猩红的瞳孔带着彻骨的杀意。

它已经全然失去理智。

“唔……我承认，迷雾确实是同你生生相伴的最佳拍档，但是，即使不是caster，踏进我的领域，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芥川歪了歪头，看似险而又险实则轻松地躲开恶魔的袭击，脚下温顺的和猫儿一样缓缓流淌的魔力瞬间沸腾掀起，化为滚烫的岩浆骤然炸开，如梦似幻的赤色洪流在纸张间像倾泻而下的银河一般，将咆哮怒吼着的杰克湮没吞噬。

“啪——”

简单的响指。

时间静止，雾气消散。

[啊啊啊啊啊啊——]

恶魔响彻山谷的凄惨嚎叫声。

“结束了。”

交错的纸张停止翻页的动作，受魔力乱流的影响飘起的发尾轻飘飘地搭在身前，刺目的白芒充斥着混浊之物的躯体，在急剧膨胀间蓦地爆裂，强袭吹来的风将化作碎片的黑色气流吹散在雾中，有几缕缱绻般的缠绕在芥川的指尖，在他垂眸看去时便乖巧似地融入到随意搁置在小臂上的书页中，化为点点星芒彻底消散在其中。

逆光的身影，屹立在空旷的山谷中，在一片狼藉的碎石堆中，风声都趋于静止，只有琉璃般水银色的线条在眸底无规律地轻轻摇曳。

“……”

立香哑然看着这宛若神迹消散的情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幸不辱命，master”

水润的眸子眨了眨，像是邀功一般，气质清冽的英灵，携风而来，手中握着的、是还未完全散尽的星辉。

“感谢您的信任。”

他将战利品一样的小碎片，轻轻置于年轻的小御主手中，属于男性的、骨节分明的手掌握起来有些温凉，在星子跃动间，大猫一样的青年眉宇舒展，嘴角露出一丝浅而温软的笑意。

“我把胜利带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