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般撕裂耳膜的轰鸣，扭曲边界的玻璃破碎声，流星坠落，两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僵持、碰撞，挤压微观世界下的量子空间，宣泄一样的，爆发迸溅着千年前留下的遗憾。

“呯——！！！”

风暴掀起，大半个沙漠轰然塌陷，以两人交锋之处，坍塌出深不见底的坑洞。

世界归于一片寂静，只有王和他的友人，立于形似陨石坑的空地两侧。

脚下黄沙弥漫，身上金属破碎的清脆声在寂静的天地间悄然散开，他们抬起头，在凌乱摇曳的发丝间，轻轻勾起唇角。

何其有幸，再度重逢。

“呼——”

小小的，只有幼犬这么大小的稚嫩孩童，窝在恩奇都的怀里打着盹，轻而淡的呼吸像是幼兽的嘤咛声。

“哼。这就是恩奇都你的契约者？”恶劣地扯起嘴角，因为发泄一通后脾气异常不错的王伸出手，覆盖着鳞甲的手指捏着孩子稚嫩的小脸，因为下手没轻没重的缘故，白嫩嫩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块与周遭肤色不符的红。

“吉尔，不要欺负他。”无情地拍掉好友的手，抱着迷迷糊糊醒来的孩子，绿发的少年露出足以安抚一切伤痛的温柔笑容。

他有些无奈地叹息道，“真没想到力量消耗会这么大……”

“嗯……”没精打采抓着垂在身侧，属于恩奇都的一缕发丝，圆润懵懂的蓝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王。

“您好……吉尔伽美什王……”芥川打了个哈欠，因为力量缺失而被迫缩小的他慢吞吞地跟这位王打招呼。

即使有立香的令咒作为援助，恩奇都的宝具也是近乎同等于芥川宝具的存在，与放飞自我的王双开宝具、还要保护时刻都有可能被波及的御主，根本顶不住这种抽水泵式压榨：）

不得已只能暂时自降灵基规格，尽量少一点从立香的魔术回路中抽取魔力，减少消耗。

“哦？这个职阶……你是recorder？”意外的没有用常用的口癖，吉尔伽美什挑起一边眉毛，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芥川。

在这座城市降临的王，没有像往常的战争中封锁自己的[全知且全能之星]，因此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芥川的灵基、过去、乃至遥远的、无法观测的未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克制不住上翘的嘴角，王的手抚在额头，几乎是嘲弄般的、毫不留情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是可以带来奇迹之人吗？”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很好的取悦了本王啊——”

恶劣的笑容，在挚友威胁下才放轻力道的捏脸，猩红的兽瞳紧紧盯着与自己对视的蓝眸，王漫不经心地说道，“噢……这般混浊的灵魂也可以肩负起人类史的重任吗？阿赖耶真会给本王找乐子啊……哈哈哈哈想不到除了与吾友相逢以外，还有能让本王忍不住开怀大笑的存在，嘛，看在你会做出那种选择之前，本王大发慈悲告诉你一个有意思的情况吧。”

环着双臂，带着可以说的上是恶意的笑容，吉尔伽美什上半身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看着被好友抱在怀里的幼崽，嗤笑道，“记住了，可千万别被污染的神明所青睐啊。”

“虽然是群无用的神明，既然归属于这个团体，那属于他们的恶趣味可一点都不亚于本王。”

包裹着金甲的手指戳着芥川的额头，被烦不胜烦的芥川一把抓住，软糯的掌心握住坚硬的手甲，就像被棉花糖缠住的荆棘，以最柔软的姿态面对最为致命的恶意。

看着因为手甲过于尖锐的边缘而刺破的手心，芥川抿了抿嘴，不太高兴地说道“明白了，在说他们恶趣味之前可以请您不要这么恶趣味的玩弄我吗？我不是您的玩具。”

抓着垂在身侧的锁链，在锁链表面凝结的光辉映照下，奶声奶气说着严肃话语的小孩，本该因为生气而颇具威慑力的眼眸也像是被恶劣的大人欺负哭一样，弥漫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立香：“……可爱。”

人类最后的御主心花怒放地伸手去戳小孩肉乎乎的小脸，被对方比起拒绝更像是撒娇的推脱的动作再度萌杀了一遍。

芥川苦恼地抓着立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不让另一只沾染上血迹而脏兮兮的手碰到她的手，尽量温和地劝慰自家御主，“立香……请不要再戳我的脸了，回来手上的血蹭你身上了。”

“唔——！”也许是身体幼化的缘故，原本一点小伤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却因为小孩过于敏感的感觉器官，扯到手心上的伤口，让他微微皱起眉头，嘴角也不自觉抿成可爱的“Λ”型。

委屈的跟刚刚学会走路结果翻了个跟头要哭不哭的奶汪一样。

立香：awsl

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鼻血，莫名爆发的母爱让她慈爱地凝视着眼前的奶团子，“乖啊~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呼呼就不疼了。”

“噗。”恩奇都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

被当成真小孩哄还被善意嘲笑的芥川：“……”

完全高兴不起来。

气的他直接埋进恩奇都的怀里，做了典型的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的鸵鸟行为。

好气。

又舍不得凶自家的御主。

只能跟自己生气。

没事，忍忍就好了——

……

忍个屁，越想越气，这笔账要记在小本本上，回来就把吉尔伽美什变成幼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