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没事……太宰桑?”
金木研瞪大眼睛,慌忙地把人放在地上,怀里的人黑发鸢眼,神情恹恹,正是太宰治。
他抿了抿唇,表情凝重,声音难得有些高昂,“您这是在做什么?!!”
“在自杀鸭。”太宰治眨眨眼,表情无辜又可爱,“你看不出来嘛。”
“这是看不看得出来的问题吗?!”金木研把他整个人拽了起来,表情愠怒,“平时跳跳水也就算了,可是这么高跳下来……”
他咬着牙:“这太危险了!
“可是自杀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啊。”太宰治歪歪头,声音俏皮又可爱,“不过我也确实在找真正的能清爽又充满朝气的死法啦!”
然后他就撞上了少年的眼。
有些话突然就哽在了喉头。
只因少年的眼神,实在太过于灼人了些。
灼热到能将人烫伤。
又这样望着我干什么呢?你不是还有无法割舍的过去吗?
可他的心底依旧有声音在叫嚣着,不想让他的眼神挪开。
哪怕那烈阳能将他彻底晒为灰烬。
“太宰先生。”太阳般的少年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却打破了空气间沉溺的寂静。
“在这个世界,您有在意些什么吗?”
他悲伤地抬起眼,注视着那个龟缩在自己世界的少年,“您有在意这个世界吗?”
回答他的是沉默。
太宰治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觉,像是看见了窗外盛放的鲜花,鼓起勇气想要出去看看时,发现那只是一幅画。
一副栩栩如生,却又刻板冰冷的画。
连露水都是假的。
我有啊。太宰治在心底轻声说,却无法把那简单的几个音节说出口。
他不会信吧。
他垂下眸,再抬眼时,眼底凝结着冰川。他的嘴角抿成一道冰冷的弧线,笃定又冷漠的说,
“你恢复记忆了吧,金木君。”
“怎么,”太宰治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比他稍矮的少年,鸢色的眼底尽是冰寒和森凉,嘴角撇下的弧度显得薄情又寡义,他不疾不徐地开口,
“自己有了求生的欲望,就开始见不得别人追寻死亡吗?”
他嗤笑一生,“真是烂好心啊,金木君。”
“但我不需要。”
他没有等他回答,只是沉默地转过身,抬脚就走。
他走向了新的世界,而我只能龟缩在角落里。
我又在奢求些什么呢?
他又想起了少年在废墟中被万剑环绕的样子。
我只是地下的蛆虫而已。他平静地想。
看到了想要的结局就可以了,我们终究会背道而驰。既然一定会失去,不如就此别过。
“您在难过些什么呢?”
金木研突然开口,成功让他顿住了脚。
清俊的少年连睫毛都是雪白,他表情难过极了,“您为什么就不愿意说出口呢?”
“太宰先生。”
他把太宰治用力拽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他声音不高,却质问得铿锵有力:“说一句你喜欢就这么难吗?”
“说一句你想被世界接纳就这么难吗?”
“太宰治。”
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
在无声的沉默中,他得到了一个泫然若泣的表情,脆弱又悲哀,将要泣泪的少年哑着嗓音开口:
“为什么要救我呢?”
这是什么问题?金木研拧眉,定定地望着悲伤的少年,没有回答。
太宰治其实也不需要回答,他闭上了眼,把话题拐了个弯,
“落入悲哀河流里的人……你和我无疑都是这种人吧。”
“不过你是获救者,而我是牺牲者。”
他挣开少年的禁锢,把头偏过去,声音平淡,
“恭喜,你上岸了。”
《斜阳》里的有一句话,叫“今日最美的人是牺牲者。”
金木研眨眨眼,恍然明白了这一句话的含义。
今日最美的,确实是一位牺牲者。
他微微一笑,抚上了太宰治怔楞的眼。“我上岸了,所以回过头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