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当年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就凭你,还想伤我?”
丹阳郡主一声惨叫响起,她首先担忧的是她的脸,脸上撕裂的疼痛,让她很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从而完全忽略了卫韵方才的话中深意。
她一脸惊恐的捂着流血不止的脸,几乎是在尖叫,无半分贵女模样,“来人!快来人!给本郡主杀了她!不……不能让她死的那么便宜,本郡主要让她不得好死!”
几个男子冲了进来,见状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丹阳郡主是长公主和镇国公的掌上明珠,丹阳郡主却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伤了,这让他们回去之后如何向长公主交代?!!
卫韵“呵呵”笑了几声,声音如风中银铃般悦耳动听,她又回来了!上次还以为是幻觉,但这次却是无比真实。
“昌平的女儿?也不过如此。”昌平是长公主的封号,卫韵环视了一周,见男子靠近了她,她一开始并没有逃离,就在其中一男子即将要擒住她时,她突然一弯身,一条臂膀灵巧迅速的伸出,将男子腰上长剑拔下,随即又狠又准的刺/穿/男子下/腹。
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快,不过才两个呼吸之间,在屋内众人怔住时,卫韵蹙着秀眉,非常认真的埋怨了一句,“这具身子太柔弱无力,真叫我没法发挥实力。”
丹阳郡主反应了片刻,当即又大喝,“抓着她!给我抓住她!我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她咆哮着,面目狰狞。
就在几个男子朝着卫韵围攻过来时,门扇被人大力踹开,贺子初带着他的人火速冲了过来,男人眉目之间难掩焦色,但在看见少女眼中的狠绝与无尽锋芒时,他仿佛是被什么熟悉的光景瞬间迷住,一代权臣顿时眼眶微红,上前立刻将少女摁入怀中,他的声线在颤抖,“……阿、阿韵。”
他真怕一切又是一场空幻想,将少女狠狠摁入怀中那一刻,他又立刻低头去看她。
此时,卫韵也抬头与贺子初对视,愤愤道:“你怎么才来?!”
这话里带着诸多埋怨不满的情绪,眼神刚毅中透着干练,贺子初再次将人紧紧抱住,这回他不需要任何证据了,这便是他的阿韵,如假包换!
赵三带人将屋内的男子制服,丹阳郡主当场痛哭咆哮,“武安侯……你、你岂敢动我的人?!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母亲是谁?!”
贺子初置若罔闻,他有点烦,想让丹阳郡主闭嘴,可眼下无暇分心,再一次低头去看怀中人。
而此时,卫韵被贺子初抱在怀中,男人修韧结实的胸膛并不能安抚她此刻的情绪,她太恨了,也太害怕了,立刻身子颤抖,抽泣了起来。
“……”贺子初一怔,低头看她,只见少女已瞬间哭的梨花带雨,一度哽咽。男人一时间又怀疑方才只是一场幻想。
赵三等了半晌,见自家主子搂着卫小娘子不撒手,他艰难的唤了声,“主子?”
贺子初方才回过神,他没有细问卫韵,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目光扫过屋内数名男子时,贺子初眼中杀意凌然,“剁了四肢喂狗!”
赵三,“……”又来了!主子镇守西南十五年也不曾这般暴戾血腥,怎的一遇到卫小娘子的事,人就彻底变了。
贺子初带了卫韵离开,赵三命人当场剁了长公主府护院的四肢,吓的丹阳郡主当场昏厥。
贺子初得到杨勇的消息,一路骑马疾驰而来,故此回程的路上,他将卫韵抱在怀中,也只能骑马回去。
卫韵的脸被他摁在了怀中,叫旁人无法看见她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卫韵总觉得即便到了这一刻,这人还在维护她的清誉,她都是罪臣之女了,即便不是被他带走,在教坊司那种地方待过,她也早就没了清誉。即便是辰郎归来,他也不会再要她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卫韵被贺子初抱下马背,从头至尾她连头都没抬过,全程皆是窝在他怀中,直至被他放下时,卫韵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
这是一座陌生,但很精致的庭院,残暑的日光微热,两人一路上靠的太近,彼此身上染上了彼此的气息,卫韵发现贺子初一直死死盯着她看,她正要后退一步,却是被贺子初长臂一捞,又圈入他怀中,他身段高大颀长,将她完全笼罩。
贺子初很纳闷,真是他的错觉?还是她伪装的太好?
“这里是我的私宅,你先住下。”贺子初说话时,一直盯着卫韵的眉眼,试图再一次寻到那熟悉的刚毅神色。
卫韵一惊,理解成了其他意思,“我不做外室!”
她以前听说过罪臣之女的下场,除却流放,便是教坊司和权贵玩/物,沦为外室的也不在少数。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又突逢家道中落,没有被朝廷追究罪责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今日贺子初将她安置在他的私宅,卫韵便往那个方向去想了。
贺子初唇角一抽,她还知道与他谈条件,“呵呵,卫小娘子,那你说说看,我为何要大费周章救你?”
“……”卫韵无话可说,她现在无以回报,唯一的筹码就是她自己。
卫韵焦急想着对策时,贺子初却是心神荡漾,失而复得的美妙,恐怕只有真正尝试过的人才能够明白。男人带着薄茧的指尖轻抚少女细嫩的面颊,他稍稍低头,唇齿间清冽的薄荷气息逐渐靠近……
卫韵在他深幽的凝视之中无法动作,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此前便就隐约觉察到贺子初对她不可言说的心思,而此时此刻此地,她便是已经笃定了贺子初的心思。
就在二人唇齿差点就要相触时,她立刻惊讶出声,“不!不要!我、我……我还有其他用处!侯爷,我、我能端茶研墨伺/候您左右,望您给我一条生路!”
贺子初一来是想试探,二来也是情难自抑。并没有真的打算当场将她怎么样。
阿韵,明明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伪装?!
“本侯身边不缺仆从。”他故意激将她,享受着这一刻仿佛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你、你……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卫韵结结巴巴,因为本能之故,涨红了小脸,倒是与羞涩无关。
贺子初不管不顾,才不会在意她是不是羞愤的难以自拔,总之他是绝对不可能放手,他唇角微微一扬,似是笑了,“卫小娘子是个聪明人,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无缘无故的好,你说是为什么?我不逼你,你好生在这里待着,你几时想清楚,几时去见我。”
他太了解她了,逼/迫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弄巧成拙,可让她自己主动就不一样了。
十五年等待,你终归来,我亦冰雪消融、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