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迩看着裴霁把那枚硬币收到手心里,一时也失去了言语,但她挂记着裴霁的身体,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放下,说:“我们去医院,你能走吗?”
裴霁点了下头,从床上起来。
还是原来那位医生,给裴霁测了体温,摇着头道:“输液,给你加剂量。”
他的态度十分轻慢,宋迩听得皱眉。裴霁却是习以为常地嗯了一声,眉眼都恹恹的。
医生给她开了药,眼神里明显带着担忧,口中却仍没多客气,说:“病房很紧,腾不出来,你还是去大厅输吧。”
但好歹没让裴霁自己去取药,而是把单子给了一个小护士,拜托她帮忙去开个药,又转向宋迩,语气缓和许多,说道:“让她多喝点水,尽量多吃东西,这两天吃得清淡点,等好些再好好补充营养。她体温降下来前别让她一个人,她失眠很严重,你给她按摩一下头部,舒缓神经,对她睡眠有好处。”
他一边说,一边给宋迩指点了一下手法和穴位,都是很简单的,一学就会。这是中医的东西,他也是跟医院里的老中医学的,效果挺好。
裴霁在边上说:“不用教她。”
但她没有话语权。医生仔细指点宋迩,宋迩认真地学,没人理会裴霁的话。
裴霁生着病,本来就恹恹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做任何事,实在看不下去说了句,还被忽视了。裴霁有些生气。
“她之前都一个人来的,我也没处叮嘱。你得好好照顾她。”医生说完,就让她们赶紧走,他要接诊下一位病人了。
宋迩这时也意识到医生是和裴霁认识,刚才的态度随意并不是轻慢,而是熟人间的随性。
她带着裴霁去输液厅,那位小护士正好也领了药回来,给裴霁打上针。
裴霁因为生气,不想说话。
宋迩左右看了看,发现人家家属带了水杯、小毯子之类的用品,而她是空着手来的,顿时惭愧。
她站起身,去附近的诊室,向里边的医生讨了个纸杯,然后去接了热水来,让裴霁端着。
输液厅的椅子是坚硬的材质,坐起来很不舒服。宋迩又去外边买了垫子、腰枕、暖水袋和小毯子,顺手还买了些水果,都拿回来给裴霁用。
不过半个小时,裴霁就成了整个输液大厅条件最好的病人,隔壁被抱在怀里的小宝宝都比不上她。
宋迩在边上给她削水果,但一会儿,又来了份外卖,裴霁还没吃早饭。
外卖点的瘦肉粥,比较好吞咽,宋迩知道她肯定不会愿意她喂,就开了盖子,放到她手边,很抱歉地说:“今天营业的外卖不多,你先随便喝点。”
大年初一,许多店都打烊了。
裴霁没有胃口,但防止宋迩念叨,她还是舀了两下。
宋迩发现她手里没捏着那枚硬币了,猜想应该是藏在口袋里,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她衣服两侧的口袋扫了眼。
她现在能静下来想,为什么教授会拿着她给她的硬币。
是硬币本身具备的祝福的含义,圆了她的一个小心愿,还是这场祝福是她为她准备的。宋迩没敢问。
裴霁只吞了两口,就不愿再碰了,她确实咽不下,也晕乎乎的,只想躺下闭起眼睛休息,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做。
她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但这样坐着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宋迩直了直背,想说可以靠在她身上,但裴霁闭着眼睛,没有朝她看一眼,显然是没有这个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