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的哭声传到隔壁屋子吕文蕙与陈淑兰耳朵里,两人心里俱不好受,本以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说是皇后,至少能捞个皇妃吧。
但是瞧皇上昨日的样子,竟是真的打算让她们武斗,还生死不论,这样一个皇帝,就是以后真进了宫服侍他,他一个发疯,她们说不定连小命都难保。
陈淑兰默默垂泪,吕文蕙倒没哭,她想起王琼姿来,皇上大概是极喜欢这位王小姐吧,不惜为了她与太后抗争,甚至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皇上、太后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吕文蕙苦笑一声,突然很羡慕那些落选出宫的秀女,太后与皇上博弈,她与唐、陈两位小姐的命运未知,徒惹人笑话。
唐绮云哭够了,抹了眼泪去找陈淑兰与吕文蕙,哽咽道:“两位姐姐,若是要武斗,我们决计斗不起来呀,不如我们一起去求见太后,请太后娘娘放我们回家吧,我想家,想我娘!”
说完又哭起来,眼睛肿的跟桃子一眼,看着十分可怜,陈淑兰默默地把她揽在怀里,两人相拥而泣。吕文蕙想去安慰她们,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就掉下来。
次日,她们三人去清宁宫给太后请安,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怯弱害怕的样子。这些都是小女孩子,太后也心疼她们,让宫女拿了点心过来给她们吃。
唐绮云吃不下,鼓足勇气道:“太后娘娘,我们真的要武试吗?我力气小,提不提兵器,我、我害怕……”
她才十五岁,一向都是天真娇憨的模样,如今吓成这个样子,实在可怜,再看吕文蕙与陈淑兰,虽然勉强保持镇定,但看起来也不比唐绮云好到哪里去。
太后叹了口气,道:“没事,皇上跟你们开玩笑呢,安心。”
她让人送她们回储秀宫,又叮嘱了宫女好好照顾她们。
李嬷嬷小心翼翼道:“娘娘,不如让人去乾清宫请了皇上过来?”
太后沉声道:“他这是等着我这个当娘的给他低头,不去,就先耗着!”
没耗几天,建昌伯夫人与张百户夫人进了宫。
太后忙于选秀的事情,有些日子没有见建昌伯夫人与张百户的夫人了,见了弟妹与姐姐很高,带她们到暖阁,亲人间说说话。
太后问道:“建昌伯身子近来怎么样?”
自建昌伯对清宁宫的宫女用强,被李逸下了禁令,无召不得进宫,在家闭门思过,太后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这个弟弟了,对他甚为挂念。
建昌伯夫人斟酌道:“伯爷的身子还是老样子,御医每月上门诊脉,好好将养着。”
太后叹气:“你要管着他一些,那些油腻荤腥的东西还是要少吃,在女色方面也要克制。”
建昌伯夫人道:“我劝了,可是伯爷不听……”
建昌伯被太后姐姐与先帝给宠坏了,早期可是连皇帝外甥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可能听建昌伯夫人的话。
太后皱眉:“你是他的夫人,管不住也要管,若他有个好歹,你说你还能依靠谁?”
建昌伯夫人委委屈屈地答应下来。
张百户的夫人笑道:“太后,你真是为难她啦,咱们那个弟弟,也只有你说话他才听一听。他这被皇帝下了禁令一年多了,该解了吧,亲舅甥哪有隔夜仇!”
太后也是为难,这一年多来,她屡次在李逸面前试探,都被挡了回来。
但是话不能那么对她们说,太后道:“他要真心悔过才行!进不进宫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家闭门读书,修身养性才是正途。”
张百户夫人对弟弟的事情不那么关心,她今日来找太后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太后,婉儿定了人家,我是来给您报喜的!”
太后听疼惜这个外甥女,闻言喜道:“定的是哪一户人家?”
张夫人笑道:“女婿是右军都督府的一个经历,官儿虽不大,但女婿家境殷实,相貌人品都不俗。”
太后颔首:“不错,婉儿出嫁我一定给她添一份厚厚的嫁妆!”
张夫人笑得更开怀了,今日进宫的目的达到了。谢过太后之后,她安安稳稳坐下来喝茶,建昌伯夫人给她打了好几次眼色她全然装作看不见。
无奈之下,建昌伯夫人只得道:“娘娘,伯爷有事求您。”
“什么事?”
太后心里咯噔一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建昌伯夫人道:“先帝曾赏给伯爷的庄田,曾特许伯爷每亩五分起科,可是前几日,皇上给户部批文,说是要改为每亩三分起科。伯爷为了这事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是先帝给咱们家的恩赐啊,皇上说收回就收回了。这事儿,伯爷想让您跟皇上说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