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右边是一片不大的月季花圃,王琼姿打量过邓公子后,实在无事可做,于是在心里数一数共有几朵月季花。
邓公子则继续专注盯着亭子右边的荷塘,估计在数,高高低低的荷叶中藏着多少朵荷花。
当王琼姿数到第三百四十六朵月季花时,冯小姐姗姗来迟,装作非常抱歉地样子说:“哎呀,不好意思,刚才八姐突然来找我,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这是一点吗,她再来晚一点,王琼姿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把这片花圃中所有的花数一遍。
冯妙青挽着王琼姿的胳膊,又是道歉又是撒娇,然后对她表兄说:“表哥,你也算是我们府里的半个主人,应该替我好好招呼王小姐啊。”
邓公子心里极想把这个表妹给训一顿,但是当着王小姐的面,他到底说不出口。
冯妙青挽着王琼姿在前面走,偷偷回头挤眉弄眼地给邓公子使眼色,邓公子摇摇头,警告般地看了她一眼。
邓公子:表妹真是失礼!私自让他一个外男与王小姐单独相处,王小姐乃是儒学世家的女子,不是那等不拘礼数的姑娘,这样对王小姐太不敬了!
冯妙青:表哥真是呆木头,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白白浪费了自己给他创造的机会!
总之,兄妹两个是各有怨言。
邓公子远远走在两位姑娘的身后,不敢造次。冯妙青刚才过来时,见这两人虽然坐在一张桌子上,然而一个面朝北,一个面朝南,一句话也没多说,觉得这事大概是成不了,问:“我表哥这人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王琼姿笑道:“说起你表哥,我倒想起了一句诗。”
“什么诗?”
王琼姿:“出自李白《长干行》,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这句诗原是说女子害羞,面对竹马的一再呼唤,羞的不敢回头。
冯妙青仔细品了品,大笑:“对,就这这样!羞答答地跟个姑娘似的,我看我不应该叫他表哥,要叫他表姐才行!”
送走了王小姐,冯妙青、邓禹兄妹坐下说说话,冯妙青无情地嘲笑他,并声称以后要喊他“表姐”。
邓禹跟她相处自在多了,把脸一板,道:“你与那位邵廷玉私下有见过吧?正好我等下要去见见姑母。”
冯妙青急了,“你别这样啊。”
邓禹警告道:“不可再有下一次,不然我一定会告诉姑父姑母。”
冯妙青嘟囔:“知道啦,不会有下一次了,他已经说动了会昌伯做媒人,来向爹爹提亲。”
邓禹内心总是觉得这门婚事不靠谱,可是具体有哪里不靠谱他又说不出来,“京城那么多青年才俊,你到底看上了邵廷玉哪点?”
冯妙青“哼”了一声,道:“在我眼里京城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都比不过邵廷玉,就是表哥你也比不上,邵廷玉除了在出身上不如你们,哪一点都比你们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日后一定比你们都强!”
邓禹没生气,道:“我承认他很厉害,可是你我今日能享受这些荫恩荣华,也都是我们的祖辈浴血奋战得来的。我没说邵廷玉有哪里不好,只是你们私下不要再见面,他要见你,须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冯妙青嫌他婆妈啰嗦,但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知道了。”
她见邓禹仍旧肃着一张脸,道:“笑一笑嘛,你整天板着脸儿,一点也不招人喜欢!我挺喜欢王小姐,还想让她当我嫂子,现在只能作罢。唉,不知道将来,王小姐能落到谁家去呢,听说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回南京去了,只怕以后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邓禹突然清了清嗓子,道:“王小姐第一次来你家的拜帖还在吗?”
冯妙青问:“你要哪个做什么?”
邓禹面对着她很从容,“我看看王小姐的父亲、哥哥是什么官位,能不能找到中间人去王小姐家提亲。”
冯妙青眼珠子都要惊得掉下来了,“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