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伦道:“还是王小姐的事情?如果太后同意立王小姐为后,建昌伯是否就没事了。”
“不,”罗翔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低声道,“不管有没有王小姐,建昌伯这回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皇上有皇上的心思,就算太后现在再做什么,最多只能保住建昌伯的命。”
黄伦凛然,再环视清宁宫,只见清宁宫中已经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这些都是皇上派来的……
罗翔走后,黄伦回了清宁宫,太后已经晕厥过去,清宁宫里一片混乱,张夫人照顾太后,让人去请御医。
黄伦忙说:“这建昌伯也太不像话,都把太后气得晕过去了,小的这就去请御医。”
御医来了也是这一套说法。很快宫里就传开了,建昌伯犯事,太后被他气得晕过去的事情。
张夫人觉得晦气,她守在太后床边,看着自己妹妹真真无语至极,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皇帝杠着,到底建昌伯是他的儿子,还是皇帝是他的儿子,亲疏不分!
御医诊断过,又开了药方。宫人喂太后吃了药,过了不多久,太后悠悠转醒,惨白着一张脸,脸上淌着泪,看着可怜极了。
这会儿张夫人才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也是五十出头的人,看着远不如平时光鲜年轻。
她叹了口气,道:“好好的日子不过,这又是何必呢?”
太后目眦尽裂,“那是我们的亲弟弟!”
张夫人无所谓道:“他再是我弟弟,也比不得婉儿与她哥哥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断断续续道:“爹娘临终时让我们好好照顾他……”
“得了吧,他都多大了,孙子都快有了,还让我们照顾他?他是男子,顶门立户,该照顾我们才对,你看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从小就是孬种,专爱惹事生非,尽是拖累我们!”
张夫人不能理解太后,太后同样不能理解张夫人,“你、你难道看着他死?”
张夫人拿热毛巾替太后敷脸,“先别管他了,你自己为了他气倒了,御医说急火攻心,你不能再受刺激,不然容易导致中风。中风你知道吗,咱们家小时候邻居老太太中风后,眼歪嘴斜,那滋味生不如死,就算你是太后也一样。”
太后艰难道:“黄伦过来。”
黄伦急忙走到太后床边,太后吩咐道:“你去一趟建昌伯府探望建昌伯。”
建昌伯是皇上重点整治的对象,黄伦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敷衍道:“皇上派了锦衣卫看守,小的进不去。”
他想起罗翔刚才说的话,壮着胆子道:“皇上的心意您是明白的,要不您就成全了皇上。”
太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吐出四个字:“除非我死!”
她的一生除了小时候受了贫苦,自进宫后,再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她稍有不满,连先帝都敢责备,先帝也只能好生哄着,没想到临老,却在儿子身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太后心里的那根筋就是转不过来,咬牙道:“我即刻死了也好,我要去问先帝讨个公道,看那不孝子死后怎么去见他的父皇!”
这、这又是何必呢!
张百户夫人觉得自己待不住了,忙说家里事情多,匆匆忙忙地溜了,再不溜,估计她要跟太后一起死了,她日子过的好好的,可不想死。
过了一日,李逸直接让人把建昌伯关进了诏狱,让徐勉审讯建昌伯。徐勉一点也没客气,轮番上刑,才一轮下来,建昌伯就快坚持不住了。
先不管太后这边怎么样,李逸对待舅舅丝毫没有徇私,冷酷无私,之后的清查权贵庄地事情进展地非常顺利,什么荣王、楚王这些皇亲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建昌伯下了诏狱,伯府解禁,建昌伯夫人慌张地进宫,将建昌伯的情况哭哭啼啼说了一番,差点把太后又气了个半死,不过李逸让御医时刻在清宁宫待命,在御医的妙手回春之下,太后的身子状况倒还不错。
建昌伯夫人跪在地上,泣道:“锦衣卫对伯爷上刑了,皇上这是要伯爷命啊,您是伯爷的亲姐姐,可不能不管他。”
太后可以拿自己的命去与李逸赌气,但是舍不得建昌伯的命,无奈之下,派了黄伦去乾清宫与皇帝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