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姿嗅了嗅腊梅花,道:“好香!”
李媛道:“天阴沉沉的,乌云盖得很厚,我觉得这两日应该会下雪,等下雪后,腊梅花还会更香。”
葫芦刚才从外面走进来,笑吟吟道:“公主猜的可真准啊,外面现在已经在下雪粒,奴婢瞧这情形,只怕会越下越大,估计明天到处是银装素裹。”
王琼姿让她开窗子,葫芦顺从地去开窗,一股呼呼的北风夹杂着雪粒刮进来,让人忍不住瑟缩,王琼姿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粒,真想赶快出去瞧一瞧。
才起了这个念头,就被李媛与葫芦劝住了,小英忙把窗子关了,嗔怪葫芦,“刚才就不该开窗,若是冻着了娘娘与公主可怎么好!”
李媛接过话头,笑着点点头,“我身子强,冻着了也没事,若是冻着了你家娘娘,只怕你这妮子得去给皇上请罪了。”
葫芦吐舌,躲在王琼姿身后,笑嘻嘻道:“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娘娘你要替我说情。”
王琼姿故意板起脸来,道:“偏不!”
葫芦便拉着她的袖子求饶,一时之间坤宁殿冬暖阁欢声笑语。
李媛被这快活的气氛感染,把明日出嫁的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思放下来。自王琼姿嫁进宫中,李媛亲眼见着她与皇上两人相亲相爱,心中也默默希望日后能够与驸马琴瑟和谐。
王琼姿记起一件事来,忙吩咐小英道:“明日公主车驾出宫,这宫道上的雪须得盯着人打扫,别把卢给积了。”
小英忙道:“知道,奴婢会派人盯着的,您放心。”
王琼姿见李媛忽然沉默下来,以为她婚前恐惧,道:“成亲就那回事,没什么好怕的,你要记住你是大周的永安公主,你不主动以势欺人,同时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若是有事,派人进宫跟我说。”
李媛心里一热,低声道:“嫂嫂,我都记在心里了。”
她没有姊妹,明日出嫁除了贴身服侍的几个丫头与太监一起跟过去,其他跟过去的教养嬷嬷,太监等等都是一无所知的陌生人。李媛想了想,道:“嫂嫂,我明日出嫁可否让冯小姐帮我去坐镇?”
王琼姿吃惊道:“你怎么想起她来?”
李媛解释道:“明日出嫁,人多事杂,有些事情那些家臣办我不放心,让九小姐替我看着,我也能放心些。”
冯妙青时常进宫,性子开朗,活泼热情,李媛与她也能常常见面,关系还不错,故而提出这个请求。
王琼姿想想冯妙青那性子,笑道:“她就是一个万事不操心的人,你让她看着,她自己都估计都搞不定,我把小英借给你用,再就是一个孙女官,她们两人都是会办事的人,保证让你放心。”
李媛低头绞着衣角,半响才道:“嫂子,其实我心里害怕,想找人明天在公主府陪陪我。”
她难得露出这个样子来,王琼姿想起了自己入宫的那天,心情也是五味杂陈,害怕不安都有,后来是因为天气太热,礼仪繁琐,她脑子昏昏沉沉,差点中暑,只想着怎么给撑过去,竟然没功夫再去胡思乱想。
“行吧,我让人去问问她。”王琼姿道。
不过想想冯妙青是个爱热闹的人,况且邵廷玉不在家,她正是无聊的时候,应该会答应。
次日,永安公主下降李兆文。
一大早上,李媛穿上九翟衫,戴上凤冠霞帔,先去奉先殿拜别祖宗,然后再去清宁宫辞别太后与皇后,聆听太后的教诲,最后与驸马一同去乾清宫拜皇帝,礼数完成,则在一片钟鼓奏乐之声中,乘上撵车,吉时出宫,返公主府。
王琼姿用过早膳后,就去了清宁宫。太后宫里还是老样子,一点也看不到有喜事发生。
李嬷嬷出来给王琼姿端了一杯热茶,悄声道:“太后娘娘说身子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
王琼姿了然地笑了笑,这个身子不舒服真是太后最常用的理由,时不时的就要来个身子不舒服。宫里宫外都传言太后待李媛不好,太后一点也不掩饰,任性。
太后这一辈子几乎就是任由自己的性子来,如今贵为太后,若是能放下建昌伯那档子事情,可谓是人生赢家。王琼姿自嘲,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到太后这个地位还说不定呢。
不过今天是李媛的婚礼,不管怎么,总要囫囵着全这个礼数。
太后既然不愿意出来见李逸,就不勉强人家,王琼姿爽快道:“既然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爽快那就算了,在屋里歇着吧,等会儿永安进来,朝着太后的凤座,磕三个头也就是了。李嬷嬷,烦请您把我的话转告给太后吧。”
李嬷嬷去了太后的卧房,太后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两个宫女在替她捶腿,她道:“皇后怎么说?”
李嬷嬷原样将王琼姿的话转述给太后。太后眼睛一睁,气道:“皇后这人就是惯爱扮好人!那李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处处为一个不相干的丫头违逆我的意思。”
尤其是这一年来,皇后将内廷打理地井井有条,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整个后宫竟然只知道有皇后,不知道有太后了。
太后这是故意给皇后下马威,公主出嫁,必须辞别嫡母,由嫡母训示,这是必经的流程。太后原本是答应了在李媛出嫁这日出来园场子,将李媛这个眼中钉赶紧送出宫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