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的宗族观念很强,更何况王绍年是血缘很亲近的二叔。王综虽然痛心这位二叔作出这等仗势欺人的违法之事,可是念在亲戚情分上,肯定会为他想办法,故而俞氏才有此担心。
王琼姿斩钉截铁道:“娘,您就将我的态度告诉大哥,若要保住王家百年的声誉,以及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咱们这位二叔还非得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不可。建昌伯的例子还在眼前呢,皇上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还会给我的面子吗?”
俞氏忧心道:“是啊,若是你哥哥不听,我让杜氏也劝劝他。”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当,道:“不如让他亲自来见见你?”
王琼姿对王综很有些不满意,“大哥一向知道我的态度,见或者不见其实都没有多大关系。我多次叮嘱过大哥,让他好好约束老家的族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他实在无法处理,及时禀告给我就行。可是,南京那些事都闹到朝廷人人皆知了,他还不知道呢!”
俞氏默然无语,继子是家中顶梁柱,这事确实是他没有好好地放在心上。
王琼姿又问:“上个月我见大哥,他说要在南京新建义学,置几百亩义庄,供祖中贫寒子弟读书,这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俞氏顿了顿,半响答道:“你二叔——王孝廉让你大哥把办义学置义庄的事情交给他来办,素来德高望重,你大哥心想他是长辈,所以全权交给王孝廉在办,可谁想到他是个这样的人啊。”
王琼姿冷笑一声,“二叔去办,只怕这一万两银子能贪掉八千两!本来是想做好事,可别到时候结仇了,闹的老家的族人们以为我们仗势欺人!”
她也很苦恼,王综在户部做了两三年的主事,怎么还是如此的天真?科考那一年卷进鬻题案,这才多久族里又闹出这样的事来,这么不谨慎,以后去外地做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俞氏就是一个小妇人,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一对儿女,听女儿这么说,越发忐忑不安,“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是他的生母,很多话不好说,唉,可别连累了你与纯儿。”
王琼姿只能先安抚母亲,道:“算了,您就先别管了,交给我,我自己来想办法。”
她的办法很干脆,直接让李逸以皇帝的身份跟王综说。
李逸找了个机会宣王综来乾清宫,两人在书房密谈一个上午,才送他出宫。至于王琼姿则在乾清宫后殿,与葫芦小英等人打叶子牌玩儿,根本没有见王综。
李逸见过了王综,回来道:“王综还想见你一面,我按你说的给拒了。”
“不玩了!”王琼姿将手中的叶子牌扔到桌子上。小英与葫芦两人收拾了牌,悄悄地退出去。
李逸坐到她身边,笑道:“真是狠心的妹妹啊,你哥哥哪次进宫没有留下来用膳,偏偏这次你连这个也不许。”
王琼姿赌气道:“我就是不允许,怎么样?”
李逸柔声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不许再生闷气了!”
王琼姿摸摸肚子,“我不生气,只是你答应我的一件事,以后好歹对我两个兄弟严肃些,拿出你皇帝的架子来。你拿他们当做民间的兄弟对待,没上没下的,时间长了,惯得他们不知道好歹,欲望越来越大,最后伤人伤己。”
王琼姿抓住李逸的手摇了摇,“我知道你是爱屋及乌,因为我,所以对我家里人很好,可是他们毕竟是臣,我真担心养大了他们的脾气,变成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是不是很像捧杀?”
李逸还真没想到这一茬,他纯粹是喜爱王琼姿,爱屋及乌,看到她的哥哥弟弟,也愿意像对待王琼姿一样,对他们好。既然王琼姿这么说,他也就照办,笑道:“你这是让你自己□□脸,我来唱白脸,不伤你们兄妹的情分。可是这样在外人眼里,显得我对你不好一样。”
王琼姿笑嘻嘻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行了,外人怎么想也管不着。反正你一定要对我两个兄弟严厉些,你总是跟纯儿玩闹,他就敢跟你要这个要那个。”
“好好,我知道了。”
李逸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又将头贴过来仔细听,然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疑惑道:“怎么没有动静?”
“两个月都没有到,你怎么这么急啊。”王琼姿笑道。
“我就是很急,真想明天他就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