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小命以及前途,张悦还要再劝,李逸却不耐烦了,挥挥手道:“真是啰嗦啊,再多嘴一句,你这乾清宫的太监总管也不用当了。”
罗翔立刻禁声,老实地服侍李逸更衣,但是心里想一定要找个法子让皇后娘娘知道皇上在西苑的那些事,而且还不能让皇上觉得是自己告密。
李逸是胆大妄为,完全不会想到那么多。前些日子他时常往西苑跑,最近几天就留在宫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行为不按理出牌的人,王琼姿一点都没有怀疑。
……
崔小姐是六月初到达京城的。崔家在京城有一栋老宅子。崔氏母女住了进去,一直到晚上,崔咏都没有回来,崔夫人问崔咏的小厮,“少爷今日不回来么?”
小厮笑道:“皇上挺看重咱们少爷的,时常把少爷带到身边,最近皇上在太液池修建水阁,咱们少爷自请常驻西苑监工呢。故而不得时间回来迎接夫人与小姐。”
崔夫人放了心,“没事,没事,他安心为皇上办事就行。”
小厮躬身道:“小的一定把夫人的话带个少爷。”
待这小厮离开后,崔小姐扶着母亲进了卧房,道:“哥哥再没这么正经的,他又不懂房屋修建那些事儿,皇上的水阁用得着他监工么?可见他担心娘你责骂他,故意躲着咱们。”
“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哥呢,”崔夫人轻轻拍了一下女儿手,“他带人打了谢斌一顿,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
崔小姐赌气道:“谁让他给我出气了,出什么气了?”
当初谢斌身陷囹圄,崔侍郎夫妇就是急着退婚,后来谢斌从锦衣卫诏狱里出来,被革除了进士之名,不等崔家提退婚,他自己就先写了退婚书。崔小姐深恨谢斌,同时对自己父母也很不满,就为了这件事,她与崔夫人母女关系都不复原来亲密。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留崔夫人一个人叹息,,儿子不懂事,女儿也不听话,两个孩子似乎是白养了!
在家休整了一日,崔小姐拿出在南京时就写好意的一封信让亲信侍女出府送到谢斌住的地方。
侍女送信回来,道:“奴婢给了那门房二两银子,门房答应了一定把信送到谢相公手中。小姐,明日谢相公会来赴宴么?”
侍女挺为小姐不值的,谢相公何其懦弱,当年他让人送来退婚书,小姐屡次写信求见面,他懦弱到连面都不敢见,一走了之,这三年来真是害惨小姐了。
崔小姐笃定道:“他一定会过来。”
时人重婚诺,若是其中一方先提解除婚约,另外一方甚至可以告到官府去,要去赔偿。当时崔谢两家的婚事,谢斌单方面退婚,视为谢斌失约,崔家当时一门心思想退亲,故而谢斌一提退亲,崔家就顺水推舟了。
崔小姐约谢斌在京城明丰酒楼见面,为了确保谢斌一定去,她在信中隐晦地提此事,只差没有明说,要是谢斌不来,她就去京城衙门击鼓鸣冤,状告谢斌毁约。而且崔家也是前代外戚之家,算起来与当今皇上还是亲戚。崔燕玉真想进宫向皇上太后伸冤也不是不可以。
谢斌三年后重新参加会试,好不容易进了翰林院,这说不定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要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谢斌会名誉扫地,完结不凡。
次日,崔小姐在明丰酒楼定了一个雅间,专侯谢斌。
侍女打开窗子探望,回头道:“小姐,他还没来。”
崔小姐把玩着茶杯,不急不缓地说:“别看了,他会来的。”
侍女关了窗子,走到她身边站立,嘟嚷道:“您这又是何必呢,还瞒着夫人,若是夫人知道了,又要成一场气。”
崔小姐淡淡道:“我跟谢斌的恩怨总要一次性了结。”
侍女扯扯嘴角,“但愿您见过谢斌,把该放下的放下,安安稳稳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