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北渊都城冕京。
精致青莲石壁之上覆盖着一层白雪,洁净到近乎刺人眼,一路往里走,楼阁之间轻纱曼飘,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焚香的气味,淡雅怡人。
这处不如上京的宫城来的威武,入眼看去都是独自依存的楼阁,华容舟不甚习惯的踩着脚底下的鞋靴,所说是不甚习惯,但还是讲究了礼数,步步生莲。
闭了眼,又是睁眼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上好女裙,绣着翩翩动着尾羽的鸟雀,这一身着实是颇为的贵气的。
世事无常,华容舟只恨自己带着吴玉跑的太快了些。
居染跨过了山脉,现在都已经在了北渊的疆土之上。
前头带路的女使很快就就把她带到该去的地方。
华容舟不免有些紧张,但是更多的是惶恐和惊惧,她是个崇朝人现在进入了北渊的都城。
她一次又一次的逃脱,最终还是自投罗网。
但是她现在的心境已经比以往好多了,许是心中重视的人多了许多,遇到事情她也不会如同以往一般用躲避的法子来逃避,左不过还是上辈子那般,死了个干净。
但是她这辈子不想死了,就算是顾罹尘骗了她,她还是想着顾罹尘。
“女君人带到了。”
带路的女使蓦然退下,整个屋子里除却屏风那头被遮掩的人,便是只剩下她一人。
空荡荡的雕阁之中,为皇者的贵气很是浓郁。
无论是绯红的成群珊瑚,还是地上铺着的伤害佰圆毯,都在讲述着屏风后那人的不同寻常。
不知这屏风之后的女子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但是见了敌国桓荫女君,要不要行礼是个问题。
三思过后,华容舟还是直直的挺着身子。
屏风那头忽得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陡然之间,玉石折着光,耀眼夺目。
华容舟眼前出现了一英气的妇人,在她身边还陪着一紫衣的中年男子。
不多说便是不会错。
华容舟任由桓荫女君打量着她。
这目光并非是带着恶意,但就算是这样,华容舟的心也是高高的悬着的。
紫衣男人为着桓荫女君斟茶,桓荫女君好看的眼从上到下好好的打量了华容舟“瞧瞧,这丫头这双眼长得不错,这身段也是好极啧啧,阿鄞那小子倒是会挑人。”
紫衣那人并未瞧她,眼中都是桓荫女君的模样,细细的在一旁服侍着“当然,大皇子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华容舟不解面前这二人为何会是这般反应。
北渊的桓荫女君将她虏了过来不就以为她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么,为何现在见了敌国的人,桓荫女君还能这般。
“舟舟你快坐下,我再仔细瞧瞧。”
华容舟脚步一动不动的,她的底细想必都已经被桓荫女君扒拉干净了,她不过去,前头塌上的女君已经自己走了过来。
裸足下了地,这个生了顾罹尘的妇人还是一副保养极好的模样,从头到脚的透露着慵懒的意味。
立在华容舟的面前,华容舟静静的看着她撩起了自己的头发,在手中转着圈儿“这般的倔强,难怪阿鄞还没有将你带回来。”
“女君派人寻我是为了何事。”
华容舟不敢仔细想,假装没看见桓荫女君对她的万般亲昵。
但是此刻她的心间却是荡起了层层的涟漪,桓荫女君知晓她的去向,那么想必很快顾罹尘也会赶回来。
到时候她若是再想走就真的走不了了,自顾自的手指交互摩挲,说她没出息也好,她想见见顾罹尘再走,可见了却不一定能走成。
焚香已经燃烧殆尽了,桓荫女君还想再去添上一些,但是一旁的紫衣男子当即是阻拦了她的一番动作,二人的相处透露出了说不出的融洽,就好似二人已经同舟共济,安稳度过了许多的年岁一般。
“宋清,你先下去,我有话同这丫头单独说说。”
被唤作宋清的紫衣男子很快的欠身告退,华容舟这才看清楚那人的不俗容貌。
在她心间最最好看的便是顾罹尘了,此外她二哥虽说是瘦削了些,但是文人的雅致之气也是万分的出众,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位叫宋清的男子来的浓烈。
妖冶的眉眼搭上这贵气的深紫色,在丹青水墨的雕阁之中着实是出众至极。
但也只是这么看了一眼,那人身上有着太过危险的气息,就像是沉睡的猎豹,清醒之际就会果断伸出扑食的利爪。
“你别慌,本君不会把你拘在这处,今日邀你来不过是想将一些事情同你说清楚”
桓荫女君颇为自来熟的同华容舟坐在一方长椅上“这些事是该同你解释清楚,等你知晓了你父辈的故事以后,再去判定阿鄞他有无过错。”
“阿鄞”华容舟微微蹙眉。
“就是顾罹尘那小子,在崇朝叫顾罹尘,在北渊我们便唤他顾鄞。”
锦缎衬托着桓荫女君的面容好似艳丽的芙蓉,整个人都透露着成熟尊贵的气息。而作为一国之女君,她当真是能放下身段同她一个敌国县主平等相谈。
“二十五年前,本君就已经同你的父王交过手了,那时候你父王着实是厉害,带兵奇袭,本君的北渊原本掠夺得来的疆土都被他一一带兵追回。”
明明刚刚宋清已经不允许她多燃烧着焚香,这会儿她还是将那小香炉拖到自己眼前,又是挑了几挑香料。
看着白素的飞烟袅袅升起,莲花气息迎面而来,桓荫女君舒服的喟叹,看着华容舟淡漠的脸继续说道“有着你父王这般厉害的将领,北渊军营的气势一落千丈,我当时还有一位皇兄更是亲自带兵出征后来他没了,死在了疆场之上,死在了崇朝鼎鼎有名的战神手中。”
华容舟目瞳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