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的音同“烟儿”,莫不是这个男人在别人的床榻上还唤着她的名字?
赵云燕也被这个男儿的翻脸不认人颠覆了心境,看来平南王果然打算是放弃了自己去哄着她那姐姐,既然是这样,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
“左不过都随着王爷自己说,王爷唤没唤一声‘燕儿’心里头肯定是清楚的”,赵云燕又是继续道:“那王爷该是怎么安置我同王爷的这个孩子?”
看着赵云燕怀中的襁褓,褐色衣衫的男人眼中都是毒辣的光。
想起他昔日对烟儿的承若,他答应过这辈子只有烟儿能生下她的孩子。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认,认了以后烟儿就再也挽回不回来了。
“你莫要是带着你同旁人的孩子来糊弄本王,本王不会同旁的女子有孩子!”
赵云燕又些慌了,但是看着华穆江身后淡漠的阿姊,心头恍然间就安稳了起来:“十个月前王爷同我一夜风流是事实,纵使王爷现在还想否定这个事实,可王爷的这个孩子王爷摆脱不了。我同王爷之间那一夜怎么样王爷可以恍惚其词,但是血脉是不是真的却是可以通过滴血认亲认出来。”
只要一验过,就知道她怀中的孩子是不是平南王的孩子了。
赵琦烟乐得看他们这么撕闹,也不亏她还将赵云燕找回来。
这出戏简直是太精彩了。
赵琦烟有些快活的小口抿着桌上的羊脑,温热的羊奶入喉:“不用王爷费心去验,妾身现在就去准备好东西了,要验的话也很快。”
她的身边舟舟正在酣睡,一点也没被这喧闹的场景惊醒道,赵琦烟看这种女儿睡得香,心里也是万分的满足,这会儿扭转目光再看向纠缠不休的华穆江还有赵云燕。
此间一直在外头候着的赵贺墨忍不住了,拄着拐进去时脸色着实是不好看。
赵琦烟看自家父亲来,忙是让初夏安座。
能让守礼的父亲都踏进她的闺房来,可见他父亲现在是气昏了。
赵贺墨的拐杖敲打在地上,纵使是隔着一层厚实的毯子也传出声响俩,浑浊的双目看过此刻立在赵琦烟眼前的王爷和二女儿,丝毫不留情面道:“云燕,你给为父出去!”
勾搭自己的姐夫,还企图用孩子作孽,他现在看到这个二女儿就来气!
赵云燕不想走,但在赵贺墨的木杖之下颇为胆颤的抱着孩子走了。
看着心烦的二女儿走了,赵贺墨面色还是深沉不已:“王爷可真是坐享齐人之福,老朽把烟儿交给王爷后,王爷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赵贺墨原本还对这事留有别的想法,若是烟儿同平南王之间还有余地,何故要闹到此等局面。
但是现在赵贺墨改了想法,他离世的夫人死的那么早不过也是因为他往昔做过的错事,他守不住和夫人的约定还会使的烟儿的母亲含恨而终。
当初的他还没有闹到这个地步,他的夫人便是受不住了,那现在他女儿的境遇比之前他夫人的境遇来的还要困难些。
白白的多了一个庶女,又怎的受得住?
可怜他的烟儿受此委屈,又是可恨他这个做父亲的还在关键时候不站在自己女儿身边相护。
甚至是还让烟儿忍一忍,劝她多做些长久的考虑。
“岳丈……”
“不要喊我岳丈,以后老朽都不是王爷的岳丈!王爷当初是怎么答应老朽的!王爷当初求娶烟儿时的誓言可还记得,若是以后对烟儿不忠便是罪该万死,现在莫不是要老朽把那封文拿出来给您瞧瞧!”
赵琦烟闻言有些诧异,连忙给着她父亲顺气:“父亲勿要气了,王爷之前答应了您什么?”
赵琦烟总是觉得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她父亲和华穆江之间还有什么文书?
赵贺墨气的胡子发颤,执着拐的手上本就突露出来的青筋更是暴起,他恨不得立刻执着拐敲过去。
人不可言而无信,这人身为王爷,却是食言而肥。
心里憋着恨,赵贺墨在华穆江略带惊慌的视线里,慢慢的从怀袖中取出一方信函:“王爷不记得,老朽就帮王爷回忆回忆。”
将信函递到赵琦烟的手中,赵贺墨沉着气声道:“烟儿,念!”
“烟儿……本王……”
华穆江看到这封信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双目里被刺激出了血丝,又是红了个透。
赵琦烟接过她父亲送来的书信,这里头的纸页都有些泛黄了。
小心着动作,赵琦烟摊开了纸张来念:
“今为求赵氏嫡女赵琦烟,平南王华穆江自此有妻无妾,四十无子听取妾,以为宗祀计,若范之,则。书之于木,刻其侧为契,各持其一,后以相考,则已肇其端。”
末款的便是签订这契约的日期和华穆江的私印。
一切都已经清楚明了了,原来在华穆江求娶自己之前就同他们赵府
有着这等契书。
赵琦烟恍然之间松了一口气。
这份契书来的刚刚好。
将女儿的神色尽收眼底,赵贺墨有些心疼的看着烟儿,心里又是埋怨自己的无作为,若是他早在烟儿怀着舟舟归家的时候就赶紧把契书取出,烟儿又何必这般的被动。
一路还要被华穆江这厮牵着鼻子走。
都怨他还想着烟儿能和华穆江和好了去;但他们若是再为夫妻又怎么能和好如初。
赵贺墨的心都被自己气得跳的飞快,这会儿看着华穆江眼中情面都消耗殆净:“王爷可听清楚了?所以这事从开始到现在罪责都在王爷的身上;若是烟儿这边要同王爷和离,还请王爷早些日子签了《放妻书》!”
赵琦烟当即是点点头。
华穆江已经无话可说,他这些年的快活日子就快到头了,他都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
刚刚听着烟儿读着这契约书,华穆江更是心痛难耐:“烟儿……本王……”
或许是赵贺墨打心眼子里不喜欢华穆江,即便是这人现在的愁容满面,甚至是还红着眼眶的脸,赵贺墨的厌恶还更胜了三分。
“好男儿何必死缠烂打,王爷还是干脆利落的同烟儿和离为好;而老朽虽说是辞了官,但还是有些人脉的,王爷若再是想做什么小动作,老朽就便将这契书内容传到天下文人口中。”
崇朝速来重文轻武,而当今圣上对武将的态度也很是模糊;但是即便是华穆江这般的一品武将,遇上那群能说会道的文官来,也会被狠狠的撕下一大口肉来。
即便是到了这一步,华穆江不顾赵贺墨的打击,还是死死的纠缠着:“烟儿,给本王一个机会,本王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过错,我们之间有了三个孩子,舟舟也才刚刚出世啊……”
机会,他还好意思找她要一个机会?
还敢拿舟舟做由子?
上辈子的时候她不是都已经给过了华穆江机会么,他哄着她,她便是又相信了他,生了老五,然后她也痨着病死了,失去了母亲的舟舟也落下了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赵琦烟侧过头去,视线都在塌上的舟舟身上,眼中都是温情。
但很快便是温情寒意交错不定,最终化作让华穆江心寒的万千刀剑。
赵琦烟将提前准备好的第二份《放妻书》置于在案几之上,语气嘲弄。
“现在还请王爷签了妾身这份《放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