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气氛，直等程羽薇进了病房以后才被打破，她飞快地冲到病床前，仔细地打量遍程耀，问他有没有事。

程耀无声摇头，目光隐约有几分担忧地注视着苏杉。

程羽薇这时开口说：“哥，你发病的几率好像又增多了，我跟妈妈打了个电话，她很担心，说要再请美国那边的医生来为你诊治。”

没用的。

程耀在心里默默地想。

如果能好的话，早就已经好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我没什么事了，走吧。”

程耀掀开被子说。

看到他下床，苏杉下意识往后退了步，这个动作纯属下意识的反应，因为连她的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

程耀从她面前走过，什么话都没有说，气场低沉得可怕。

“走吧。”

程羽薇扯了扯苏杉的胳膊，拉着她起离开。

从医院出去后，程羽薇问程耀饿不饿，要不要找地方吃饭。

程耀是没什么胃口，但他担心苏杉饿了，毕竟时候不早了，于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在附近吃吧，旁边有个大商场。”

程羽薇感觉到气氛压抑，直在故作轻松地说话，想缓解下。

“好。”

程耀点头答应，率先朝那边走。

苏杉和程羽薇跟在他的后面，这么看着他的背影，苏杉感觉自己有些恍惚，因为她没办法把这个人和之前那么恐怖的那位联系起来，可他们的确又是同个人。

这样的感觉令她十分矛盾。

………

来到商场，程羽薇挑选了家港式餐厅，味道都比较清淡，明明她更喜欢吃辣的。

虽然她没解释原因，但苏杉知道她是为了她，定是考虑到了她刚海鲜过敏，吃不了那么刺激的东西。

落座以后，程羽薇负责点菜，她问程耀想吃什么，他让她看着办。

见他这样，程羽薇忍不住说：“哥，别难过了，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哥哥很善良，他并不愿意伤害别人，没有教养地去乱摔东西，可老天偏偏让他得了那种无法自控的暴怒症，能怎么办？

程耀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启齿，最终也作罢了。

………

经过昨天的番波折，程羽薇也没有玩的心情了，第二天早上就启程回家了。

路上，车内只有音乐在静静地播放，气氛压抑极了。

程羽薇快憋死了，想找点话题说说话，却又碍于程耀冰山般的高冷气场，不敢开口。

她看了看苏杉，发现她很专注地望着了窗外，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她和苏杉住在同个房间，昨晚她好像是做噩梦了，嘴里不停地在呓语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了家，程羽薇心想她终于能喘口气了。

苏杉下车后就默默地朝后走了，程耀看着她的背影，几次想叫住她，都没发出声音。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对他的逃避与恐惧，既然这样，他更没有理由去纠缠她了。

………

时间过了两天，苏杉听她妈妈说，程夫人为程耀找了位美国来的权威心理医生进行治疗，不过程耀对此很抗拒，并不愿乖乖接受诊断。

苏杉想想，其实他也挺可怜的，换做是她有这种情况，可能早已经崩溃了。

这天下午，程羽薇说找苏杉有事，让她过去趟。

苏杉来到别墅，发现静悄悄的，这个点是午休时间，佣人们为了不打扰主人休息，也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各自回房间了。

她放轻步伐往楼上走，谁知到了二楼拐角那里，正巧和程耀撞上，安静的气氛下响起了“咔嚓”声，他手里拿着的杯子跟着应声而落。

苏杉倒吸口凉气，怔怔看着他，满脸得不知所措。

她闻见程耀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酒味，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由此她更加害怕，毕竟喝了酒的人会更没有理智。

程耀俯视着她，看见她眼底闪动的惊慌，就好像头遇到猎人的小鹿。

墨色的瞳孔在那个瞬间骤然缩紧，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有把刀狠狠插了进去。

苏杉注意到程耀的眼神变化，预感自己完了，于是她连忙开口道歉，“小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碎你杯子的………”

结果话音还未落，程耀就将她抵在墙上，手指狠狠地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进行对视。

“为什么这么怕我？”

短短的几个字，他却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那般。

苏杉回答不上来，被迫仰着头，眼闪烁起层晶莹。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阴鸷，很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对她。

程耀没想到苏杉竟然要哭了，他整个人恍惚了下，感觉有记重锤狠狠敲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放开苏杉，他颓然地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苏杉的身子顺着墙面无力地下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还好程耀放过了她，不然这是在他的地盘，她又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可是刚才看程耀那么阴森恐怖的眼神，好像讨厌极了她，难道是因为她看到了他最为狼狈脆弱的面？那他是不是要把她和她妈妈给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