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晚上,苏杉和童佳沐一起吃完饭后被她强行拉到了操场散步。
和操场挨着的是露天篮球场,一群男生正在里边你追我赶，挥洒着他们的激情和汗水。
“我们坐下来欣赏一会儿小鲜肉吧。”
童佳沐俏皮地冲苏杉眨了下眼睛，拉着她在一处长椅上坐下来。
不远处,顾启恒转着篮球和程耀还有陆文琛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程耀一眼看到了苏杉,高高的马尾辫在身后,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而一甩一甩的。
“哟,那不是………”
顾启恒挪愉出声,下意识看了眼程耀,而后故意刺激他似的说“女孩子果然都很花痴啊！吃饱了没事干来这边欣赏男生打球。”
程耀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阔步进了球场。
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杀气,顾启恒和陆文琛彼此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
“诶，那不是程耀吗？”
童佳沐先认出来,而后轻轻撞了下苏杉的胳膊,开玩笑似的说“你亲爱的同桌。”
“…………”同桌就同桌,加什么亲爱的。
程耀一来到篮球场，不管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都自觉给他让了空。
没有人敢跟程耀打，怕会被虐得很惨。
程耀只是运了两下球,然后随手一抛，就轻轻松松投进了一个三分。
苏杉在场外看着，很惊讶地抽了口气。
她并不懂篮球，只是看着就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童佳沐这时又揽过她的肩膀问她,“跟程耀做同桌的感受如何啊？”
“还行吧。”
“都说他脾气暴躁，那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为人其实挺好的。”
听苏杉为程耀说话，童佳沐不由唏嘘，“你不会也被他那副皮囊给吸引了吧？”
“我………怎么可能！”
苏杉赶紧反驳，望向了球场，“你还是好好看人打球吧。”
见她不好意思了，童佳沐哼起了歌，不再多问了。
篮球场上的状况很是激烈，程耀一上去，其他人就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了，对面的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不说，连本队的队友也压根抢不到球，没表现的机会。
顾启恒和陆文琛都知道程耀打球厉害，却也没见过他打得这么狠过，感觉像来到了nba赛场上。
对此，顾启恒可以理解，谁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女生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呢？
于是，他这个当哥们的也挺讲义气，即使抢到球也立刻传给程耀，让他投球。
程耀的身高接近一米九，手臂自然也很长，灵活地晃过众人后，冲到篮下直接一记扣篮。
运动衣随他的动作掀起，结实的腹肌只从眼前闪过两秒，又很快消失不见。
顾启恒简直像个拉拉队员，吹了声口哨，为他欢呼。
苏杉静静地看着那样一幕，越发得感觉程耀的存在不真实，他就像是神祇一般，浑身散发着光，完美无缺，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童佳沐在苏杉眼前挥了挥手，“看愣了？”
“我在想今天学的那道数学题该怎么解。”苏杉的眼神不自然地闪躲着，下意识撒了个谎。
“…………”学霸的世界果然令人无法理解。
苏杉和童佳沐坐了快半个小时，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她看下时间，觉得不早了，回去还要写数学作业，便对童佳沐说“我们回去吧。”
童佳沐正看得兴奋呢，压根就没听见她说了什么，激动地一拍巴掌，“程耀也太特么帅了吧！简直流川枫附体。”
“…………”苏杉本以为她挺酷的，没想到也有这么花痴的一面。
“程耀打球这么厉害，估计持久力也很强，以后他女朋友可有福了。”？？？
什么持久力？
这孩子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车呢？
苏杉扯了扯她的胳膊，“你不走我可走了啊！”
“再多看会儿嘛！”
童佳沐打量一下苏杉，还是妥协了，“行吧，回去回去。”
她是真的佩服苏杉，竟然能对帅哥一点儿兴趣没有。
看程耀打球，是多享受的一件事啊！
程耀打得正起劲呢，结果回过头一看，苏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人了。
他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将手里的篮球往地上狠狠一砸，“不玩了。”
没她当观众，他就算打得再好又有何意义？
顾启恒见程耀往外走，立刻跟了上去，从后面揽上他的肩膀。
他自然明白程耀是因为什么突然说不玩了，由此也忍不住八卦地问了句，“你说你那么喜欢那丫头，怎么不直接表白呢？是不是跟人家说过但是被拒绝了？”
“你觉得可能吗？”程耀轻嗤了声，对他的话感到不服。
“那是什么原因呢？你不挑明了追就不怕被他人抢占了先机？”
程耀拿开了他的手，扔下一句，“我有病，我不配。”
顾启恒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暗藏的意思。
他看着程耀的背影，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
开学第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周五下午，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苏杉的这一周过得特别充实，和程耀的同桌也当得比较愉快，主要因为程耀话少，不会打扰她。
放学后，苏杉就立刻收拾好书包，准备直接回去，程耀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他想和她一起回去，却又不好直接开口问。
在他犹豫之际，没想到苏杉竟然主动开口问他了，“你怎么回去？司机来接吗？”
“打车。”
他说完，顺势反问她，“那你呢？”
“我坐公交回去。”
虽然两人的目的是同一个地方，但苏杉也不能厚颜无耻地去蹭他的顺风车吧。
程耀听闻皱了皱眉，“你干嘛还要多此一举？跟我一起回吧。”
“不用了。”
苏杉笑了笑，接着冲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被拒绝的程耀有几分不爽，但也能理解是为什么，那丫头的自尊心比谁都强。
………
苏杉走出校门以后，径直去到附近的公交站，她站在那儿等公交的时候，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跑车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随即，车窗摇下，里边的人露出了她的脸。
苏杉认出对方，是班上那位叫余茜茜的女生，特喜欢炫富，之前嘲笑她背廉价包的人就是她。
“苏杉，你现在这儿不会是要等公交吧？天呢！那么脏乱的环境要怎么忍受啊？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余茜茜一边问着一边偷偷用手机拍照，传到了班级群里。
“苏杉竟然在等公交，好可怜哦！”
她打下假情假意的一行字，言语之间满是嘲笑。
“不用了。”苏杉冷漠地别开头，不想搭理她。
余茜茜“啧啧”了两声，而后装作好心地建议道“听说学校有贫困生补助，不如你去申请下吧？除了你，好像别人都没那个资格呢。”
苏杉的视线望向一旁，故意不去接她的话。
因为她知道，这种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你越理她，她越起劲。
“听说公交车上有很多手不老实的流氓，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人占了便宜哦！”
这话说完，余茜茜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程耀的身影，把她给吓了一跳。
程耀来这儿，不会也要坐公交车吧？
余茜茜不敢多想，连忙将车窗摇上去，然后吩咐司机快点开车。
“你怎么过来了？”
苏杉扭头看着程耀，很不解地问。
程耀单手插在口袋里，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没体验过坐公交车的感觉。”
“………”有钱人的追求果然与众不同。
苏杉好心提醒他，公交车上各种人都有，可能会很挤，程耀不屑地扯了下唇，他就算没坐过，也在电影上看过，怎么把他想得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很快，苏杉要乘坐的那路公交车就过来了，她上车以后，直接扫码支付，连程耀的也一起扫上了。
程耀感觉还很新奇，现在连坐公交都这么高科技了吗？
正值高峰期，公交车上早就没座位了，只能站着。
苏杉抬手拉住一个吊环，程耀跟在她的后面，站到了她的身后，像一道屏障牢牢护住了她，让别人都没办法碰到她。
感受到程耀的靠近，苏杉不自然地往前挪了几分。
程耀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着痕迹地退后了。
他不想带给她任何的压力。
公交车每停一站，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大家都挤到了一起，程耀不知被人撞了一下，身子瞬间前倾，胸膛贴在了苏杉的后背上。
公交车上的味道很不好闻，但那一刻，他却只能闻见她头发的芳香。
胸腔里，那颗火热的心跳动得更加快速，令他莫名产生一种兴奋感。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体温，苏杉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什么，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程耀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意识到两人贴得太近，赶紧朝后退了一步。
苏杉这才悄然松了口气，默默给自己擦了下汗。
她觉得自己此刻像在做梦，程耀那样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竟然会和她一起坐公交车？
回过头，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程耀，怕他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万一再犯病，那就麻烦了。
“别看我。”
程耀不自然地皱了下眉头，明白苏杉眼里的担忧是什么意思。
苏杉低下头，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
九月份的温度还是很高，尽管车上开了空调，但因为人太多，都不起什么作用。
程耀的脸上浸出了一层的汗，浑身黏腻腻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以前的他恐怕很难相信，那么爱干净的自己，居然有朝一日愿意陪伴心爱的女孩坐公交，并且没有丝毫不耐烦，内心反而溢满了甜蜜。
他甚至希望车程能够尽量长一些，这样他靠近她的时间就会更多一些。
坐了快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苏杉和程耀一前一后地下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公交站距离别墅还有两公里，需要步行走回去，程耀听苏杉说完后，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个女孩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坚强有毅力。
不过走回去也挺好的，这一路有她陪着，也不会无聊。
于是两个人顺着那条林荫小道静静往别墅的方向走，彼此之间虽然没有交流，但也并不尴尬。
快到别墅的时候，程耀忽然开口说“明天我要去书店买几本辅导书，你跟我一起。”
“呃…………”
苏杉略有迟疑。
程耀怕她会多想，便假装起不耐烦，“我不知道买哪种才叫你一起的。”
“我可以把认为比较好的告诉你，然后你照着去买啊！”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反正你在家也闲着没事，还不如去帮助一下别人。”
苏杉被程耀说得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了，好像她如果不同意，就是不乐于助人。
“那好吧，明天几点？”
“上午九点，你到别墅大门口等我。”
“那么早啊………”她还想趁周末睡个懒觉呢。
“嗯。”
程耀不愿说那么多，只霸道地威胁一句，“敢迟到你试试！”
这人的脾气还是那么阴晴不定。
………
苏杉一回到家就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然后拿出了手机，准备刷刷微博热搜，看看又有哪些新鲜事。
但她一点开，就看见班级群里不停地冒出来消息。
这是班长前天刚建的群，班里的同学除了程耀以外都加进去了。
看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苏杉便往上翻了翻，结果发现，他们都在讨论她。
林露儿难怪她学习成绩好，人穷可不就要靠自己吗？
杨旭早知道我就送她回家了，看她孤零零站在那儿还挺可怜的。
柳薇你想送人家还未必领情呢！没看她整天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吗？明明穷还不愿承认呢！
苏杉一条条往上翻看着，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怒的神情，淡定得仿佛被议论的人不是她一样。
直到翻到最上面，苏杉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那个余茜茜偷拍了她在公交车站的照片，然后传进了群里，班里的同学家里都很有钱，个个都有司机接送，唯独她，竟然坐公交，所以他们都感觉很震惊。
苏杉并不觉得坐公交有什么丢人的，自然不会去回复什么，只是将群消息屏蔽了。
童佳沐看到后，却忍不住站出来替苏杉说话了。
“你们一个个花爸妈的钱还有脸了是吗？就算你们现在背名牌包，穿名牌鞋，那也不是你们赚来的，有什么脸嘲笑别人？”
余茜茜“我们又没嘲笑你，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童佳沐“人家苏杉也没得罪你，那你为什么要去嘲笑她？不就是嫉妒她比你长得漂亮，天生小脸双眼皮大眼睛，不用像你一样年纪轻轻就去整容吗？”
余茜茜被童佳沐这话怼的，一个字都回复不上来了。
………
苏杉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并没有受到那些群消息的影响，等到翌日早上八点，她在闹钟的催促下起了床，洗漱一番，简单吃了点早餐，便出了门。
来到别墅大门口，时间还不到九点，但苏杉却看见程耀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