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涮了些羊肉和菜，放进苏杉的盘子里。
苏杉看着他的举动，闷闷地出声问“为什么我都对你那种态度了，你对我还这么好？”
“因为全世界我只想对你好。”
程耀没有思考就直接脱口而出了，这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我没办法给你回馈………”
“不需要。”
程耀催促她吃菜，而后又说“我对你好，自己的心里也会觉得开心和满足，其实这也是一种回馈。”
听他这样说，苏杉感动得想哭。
世界上怎么会有程耀这么好的男生呢？
也许就是因为他过于完美，所以老天才看不下去，给他的身体制造出小小的毛病。
“你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啊。”
苏杉给他往盘子里夹了些菜，程耀唇角一弯，很给面子地一口吃了。
明明都是一个锅里涮出来的，她给他夹的就格外好吃呢。
总体来说，这顿火锅吃得还是相当愉悦的，吃完以后，程耀打了车要和苏杉一起回别墅。
当出租车开到距离别墅还有五百米的地方时，苏杉就开口要求下车，程耀皱了下眉，说“天那么黑，到门口再下。”
苏杉就是害怕到门口下车会被保安看到，才要求提前下车的。
“没事，我正好吃撑了，消消食。”
程耀听她这么说，点点头道“那好，我陪你一起。”
说完他就推开车门下去了，苏杉想拒绝都不成。
两个人并排往别墅的方向走，苏杉说她直接从侧门进去，离住的地方更近。
结果程耀又说要陪她一起，苏杉没办法，只能应允。
原本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以为侧门那边不会有人，谁知道进去后没走几步就撞到了程斯年。
看到程耀，程斯年很是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耀没理他，给苏杉递了个眼神，让她快回去。
苏杉先走了，程斯年回眸瞥了她一眼，嗤笑了声。
“你还挺长情的，去美国那么久也没忘了她。”
程耀懒得理他，阔步朝前走，却听程斯年说了句——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你们俩是不会有未来的。”
这样的话在程耀听来等同于诅咒，他活动了一下拳头，问“你又想挨揍了？”
程斯年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一凉，赶紧往后退，走远后又嘴贱地扔下一句
“别忘了大哥当初的下场。”
程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对他和苏杉的感情视若珍宝，怎么可能受得了被人这般非议！
进了别墅，程耀和程羽薇打了个照面，看到他突然出现，程羽薇也很惊讶。
他们只知道程洛宁回来了，并不知程耀也跟着一起。
程羽薇看了看程耀，开玩笑似的问了句，“哥哥，你好像瘦了，是不是被相思之苦折磨的？”
程耀还没接话，吴豫灵已经走了过来。
她瞪了一眼程羽薇，“你说什么呢？”
程羽薇缩了缩脖子，心想糟糕！怎么被她老妈给听见了？
吴豫灵望向程耀，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而后充满慈爱地笑着问“在国外待得如何？还回去吗？”
“回。”
程耀很高冷地答了一个字，而后就要上楼。
吴豫灵对他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都那么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和妈妈亲近亲近。
“你等等。”
吴豫灵叫住程耀，而后说“难得大家都在，今晚我们一家人出去吃。”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你跟谁吃的？”
吴豫灵下意识追问，对这个问题很敏感。
程耀并没有回答，径直上了楼。
看着他的背影，吴豫灵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她很怕程耀又会出现老大那样的状况，所以那时才会警告苏杉，直接把苗头扼杀。
可是现在，程耀回来后，带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安，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跟苏杉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如果只是像老二那样玩玩倒也无所谓，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程耀的性格很固执，只怕会出现老大当初的情况。
因为他们的反对，大儿子和他们在感情上产生了间隙，自己主动提出去美国那边的分公司，一年也回不来几趟。
不行，她坚决不能允许程耀再发生他哥哥那样的事儿，他们程家娶进门的媳妇儿必须正儿八经的名门淑媛。
想到，吴豫灵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冷光，有个主意悄然在心底产生了。
………
翌日早上，苏杉正迷迷糊糊在睡觉，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拿起手机，见是程耀打来的电话，瞌睡虫一瞬间跑没影了。
“咳咳………”
苏杉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接电话，“喂？”
“都九点了，你才刚醒啊！”程耀听出了她声音沙哑，挪愉地问了句，“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我………我已经醒了。”
苏杉很没底气地反驳完，立刻反问他，“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想约你出来玩啊。”
程耀说这话时，唇角带笑，眼里清澈，充满了向往。
苏杉滴溜溜转了转眼珠，想答应却又迈不过自己内心的那道防线。
明知道和程耀不会有未来，那她还要继续放任自己吗？
那头的沉默让程耀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不想跟我出去对吗？”
“程耀，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明知道你喜欢我，那就不可能做到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了。”
昨晚的那顿火锅，吃得很愉快，可当夜深人静时，苏杉躺在床上，却又有些懊悔。
她如果继续和程耀那样相处，之前的狠话都白说了，全都功亏一篑。
“我这次回来只待几天，哪怕这样，你也不愿意见我吗北北？”
“对不起。”
“不必。”
程耀狠绝地吐出两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苏杉拿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做个坏人，原来也挺难的。
………
三天后，程耀又跟着程洛宁回美国了，而苏杉也迎来了她的期末考试。
考试过后，自然寒假就到了，也意味着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
苏杉原以为她和妈妈能平静地度过这个春节，却不想………
“夫人说家里佣人太多，要把我裁掉。”
晚上，乔惠工作完回到房间，满脸愁意地对苏杉说。
苏杉只是一愣，心中竟也没觉得意外，大概可能是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我们明天就要从这儿搬出去吗？”
苏杉喃喃地问，心底忽然涌上很难过的感觉。
留在这儿，她隔三差五还能见到程羽薇，从她口中得知程耀的近况，一旦离开，程耀就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没消息了。
“嗯。”
乔惠点了点头，说明天她们母女俩先去酒店凑合一下，她会尽快去找房子。
苏杉看着妈妈发愁的样子，心里感觉很抱歉。
她很清楚，妈妈之所以被辞退都是因为自己，说什么家里佣人太多，那不过是借口罢了。
第二天，苏杉就和妈妈一起从程家搬了出去，在这儿生活了半年多，临走时还真有点儿不舍。
“行了，别看了，以后这里跟我们再没有关系了。”
乔惠对苏杉说完这句，便拉着她往前走了。
母女俩找了家便宜的快捷酒店，将行李放下后，乔惠说“我先去找房子，中午不回来了，你自己下去买点吃的。”
“我跟你一起去找吧。”苏杉想着她待在酒店也没事。
“不用，外边那么冷，你在屋里待着多暖和。”
乔惠是心疼女儿，不愿让她受冻，苏杉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更加难受。
都是她连累了妈妈，可是她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能说。
………
在外奔波了一天，乔惠总算是找到了一套合适的房子，每月一千二，在这个城市，价格算很低了。
她也想找个好一点的，但眼下临近春节，没法找工作，只能省着点花钱了。
母女俩搬到面积只有五十平的小公寓里，乔惠有些愧疚地开口对苏杉说“委屈你了，杉杉，从小跟着妈妈没过一天的好日子，整天跟我挤这样的破房子。”
“妈，你说什么呢？”
苏杉连忙抱住她，安慰地拍打了一下她的后背，说“妈，我一定努力学习，让自己出人头地，以后给您买座大房子。”
这对苏杉来说，算是唯一的愿望了。
只有过惯了颠沛流离生活的人才懂，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是多么令人渴望。
母女俩暂时在这座房子里安顿下来，一眨眼，春节就要到了。
除夕的晚上，苏杉接到程羽薇打来的电话，她一上来就问“你跟你妈妈一起辞职走人了，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联系我了？真是的，好歹认识一场，走也不提前说一声。”
辞职？
捕捉到这两个字，苏杉轻扯了下嘴角。
看来程夫人是这样对程羽薇说的啊！
她就知道她辞退的理由就是随便找的借口，归根结底还是害怕她会和程耀再有什么牵扯。
“你说得对，我就是打算再也不联系你了，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苏杉违心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气得程羽薇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她后悔死了，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主动给苏杉打电话，她不过就是她家佣人的女儿，根本不配当她的朋友，有什么好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