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蹲在地上,歪着脑袋,一双大眼睛渴望的转了几下,期待的看着言随。
言随知道余白对他没有任何的戒心,但他不知道余白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自己。
这样让人吃惊的秘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要藏的好好的,万一被别人发现,甚至会引发灾难。
他突然觉得很不放心。
以前觉得余白虽然单纯了一些,但好歹对这个社会是有戒心的。她知道哪些人不好哪些人好,不会被骗。
但现在看来,余白的戒心有限。连这样的秘密都守不好,被发现了之后也不想着驱使他帮忙保守秘密。
言随有些生气,即使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他自己,他也有些生气。
他拉着余白站起来:“别蹲着,好好说话。”
两人一起蹲着的时候,言随就要比余白高出一些。
等到站起来之后,言随比余白高了一个半头。余白是典型的南方女孩,精致小巧。
言随站在她身边,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余白哦了一声,乖乖站着。
言随沉声,故意凶她:“说说看,还有谁知道你的这个秘密?”
余白摇头:“没有了,只有你知道。”
她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好歹不傻。
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前在修真界,虽然在师父羽翼保护下,她一心修炼,不需要关注人情往来。
但也明白了一些道理,譬如财不外露,再譬如能闷声大发财就绝对要闷声。
只有言随,能让她完完全全信任的。
言随听到她的回答,明显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会主动联系余白,但时常关注着她。
知道她最近过得不错,跟班上的同学相处也不错。跟他记忆中的完全是两个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记忆是从哪里来的。
记忆中,他的那些同学虽然没有伤害过余白。但对余白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对于一个自卑而腼腆的女孩子来说,不跟她说话,就已经是天大的惩罚。
如今余白跟他们相处很好,言随有些安心的同时,告诉自己应该放开手,不用那么关注余白。
她自己可以生活的很好,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这些天他知道余白一直在准备考试,空闲的时候也会跟他奶奶一起研究草药。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余白说过话,他想着,慢慢的脱离余白的生活就好。
但现在看来,并不太可能。
他来云省,一是为了跟踪余秋雅。
余秋雅一回国,他就得到消息了。
当初他父母之所以受不了刺激跳楼,就有余秋雅的功劳。
他这次想找余秋雅,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他想知道,当初的那些事情,跟余白的父母到底有没有关系。
另外,来云省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知道余白也来了这里。
他一再告诉自己,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找寻真相。
可余秋雅什么时候都能找,没必要这么着急的跟着来。
他还没有制定好计划,根本没有现在过来的意义。
还是放心不下余白。
他无法欺骗自己。
云省本就乱,余白又总是招惹事情。本来不想来的,奶奶成天在他耳边嘀咕,说小白出去旅游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又嘀咕说云省那些气候跟苏省不一样,会不会水土不服。
言随被嘀咕的乱了心,第二天一早就买了机票跟过来。
还好他跟来了。
想起余秋雅刚刚密谋的计划,言随眉头紧蹙。
他问余白:“余秋雅为什么要害你?”
余白说了今天赌石的经过,猜测道:“她可能想要报复我,或者想要那块玻璃种。”
言随抓住她言语中的重点:“你把那块石头卖给了左家?”
“嗯。”余白点点头,好奇的问:“你也想要吗?”
“不是我想要。”言随抿唇,声音沉沉的,带着一丝怒火,虽然不明显,余白还是听出来了。
“你做决定前,有过认真思考吗?”
余白感觉到言随突然生气了,不明白原因,小声谨慎的问:“我要思考什么啊?”
言随看了她一眼,精致的小脸蛋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知道我不懂你别生气了你教教我吧这样的话。
他气消下去一些,本来不愿意说这样的话,只是余白实在太过单纯。说的难听一点,太蠢太好骗了。
他问:“你知道左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嘛就直接答应把玻璃种卖给他们?”
余白摇头:“我只是卖给珊珊……”
“我知道。”言随打断她:“我知道你跟左珊珊关系好,是,左珊珊可能对你不错。但左珊珊这个人如何,跟她家里如何完全没有联系。
据我所知,左家遇到了一些难题,急需这块玻璃种。前两天左二叔找到了翡翠王,想要从他那边买一块玻璃种,开价就是八千万,然而翡翠王拒绝了。
对于左家来说,就算用几倍的价格,也要买到一块玻璃种。因为一直帮着他们操纵矿脉的那个黑帮老大,他的母亲六十大寿,点名想要一个玻璃种的玉雕。
按理说,你帮了他们这么一个大忙,他们就算没有加倍购买,也应该有其他方面的补偿。”
言随微微叹气,问她:“左二叔有没有跟你提起,后天的暗标大会要你帮忙看看石头?”
余白点点头,她明白言随的意思,也知道言随完全是为了她在考虑。她怕说错话又惹的言随生气,低头可怜巴巴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道:“左二叔说过,但我没有答应……”
她顿了顿,又解释道:“我不在乎那块石头到底多少钱,我只是想帮珊珊。”
“我知道。”言随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像安抚小动物一样的,伸手轻轻摸了摸余白的脑袋。
他摸完自己都惊了一下,他有些微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顿了一下,刚准备说的话被打乱了思路。
好在余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言随抿唇,重新调整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左二叔是生意人,即使你是左珊珊的朋友,他也是用生意人的态度在对待你、利用你,别那么傻。”
“我知道了。”余白听出来言随的语气变得柔软,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么雀跃。以前言随对她,只能沉默寡言的,她其实挺想跟言随做很好的朋友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言随,没有人能跟她分享这些秘密了。
若是言随跟她无话不说,她会变得快乐。
余白想到这一点,声音却跟着雀跃:“我真的知道了,以后我再赌出来玉,我就给你,随便你处置。”
“你的东西……”言随本来想说,你的东西你自己处理,何况玉这种东西,对他一个穷学生来说,是非常昂贵的了。
他要是收了余白的玉,怕要忍不住拿来做其他的事情。
只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沉声问:“你还要赌石?”
赌博这种东西,能赢一时不代表能赢一世,他不赞同余白去赌石。
“我不是要赌石。”余白此时真的将言随当成分享小秘密的人,凑过去,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吐气:“我是想要对付余秋雅,而且,我不会输的。”
言随的耳边全是余白的气息,温热的气体中夹杂着女孩特有的清香,喷在他的耳边,害得他头脑发昏,有些听不明白余白在讲什么。
言随不动声色的离远了一声,心思早就不在余白说的话上,敷衍的问:“为什么?”
余白没发现他的变化,还固执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轻轻笑了一声:“因为我能看到石头内部的东西。”
言随一下清醒过来。
难怪了,他看了余白一眼。
小丫头脸上只有分享秘密过后的小确幸,眼底清澈干净,一点没有波澜。
言随吐气:“你知不知道我很缺钱,一天要打几份工。”
学校里流传着一句话,叫做言随要是有钱,根本没有那些富二代什么事情。言随即使没钱,也没有那么富二代什么事情。
几乎整个学校的言随迷妹都知道,她们的男神很缺钱。天天都要打工,没有时间谈恋爱。
大家都很心疼,白富美们抱着钱送上门去,就为了祈求言随看她们一眼。
余白有所耳闻,也知道言随为了家里,为了自己的事业,一直很努力。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啊。”
她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赌石好像赚钱很快,我昨天一分钱没花,就赚了两千万。比我爸爸当年赚钱厉害多了,我们以后可以赌石赚钱。赚了钱,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打工了。”
她是用的陈述句,一点也没有迟疑。说明她心底是真的这么想的,用赌石赚钱,带着自己一起。
因为他缺钱,所以余白才要赌石赚钱给他花。
言随心底就跟堵了一块石头一样,叹息一声。他发现他今天一直在叹气:“赌石就为了给我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