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撒娇一样。最后一个你字，绕了一个尾音，像羽毛轻轻刮过余白的掌心一样，害得她脸又是一阵滚烫。

唔了一声，半句话不敢多说，收回手站得远远的。

言随还不肯放过她：“怎么不说不用谢？”

余白瞪他一眼，觉得他太过分了。又想到他看不见，哼了一声：“你好了没有啊？”

言随快速擦了一下，然后穿衣服，发出犀利索罗的声音。

“好了。”他开门出去，头发上还在滴着水，走向余白的时候，裹挟着一股热浪，直冲余白的鼻腔。

余白害怕他又做些奇怪的事情，连忙开盥洗室的门，逃出去后大声喊：“你快点，都上课好久了。”

言随笑，转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将柜子锁起来，才回了教室。

余白一下午没敢跟言随说话，本来准备要做的题目也退后了。

一向讨厌刷题的言随主动刷了一套试卷，拿给她批。余白就故作镇定的让他放在那边，待会儿她就看。

言随又拿出课本，说要背书，让余白给他抽背。

余白让他自己背，言随耍赖说自己背他就不背了，复习也不想复习了，没心情。

余白没他脸皮厚，只好拿过他的书，听他背。

言随记性很好，只不过男生懒得背书，不肯用心。现在要讨好余白，也不敢怠慢，很快就背下今天计划中的内容。

余白还诧异他今天怎么背的那么快，是不是以前偷懒。

言随打蛇随棍上，讨好着撒娇：“今天背的这么快，有没有奖励呢？”

余白不明白他怎么背书背的快还要奖励，真是脸皮太厚了。

她道：“你之前背的那么慢，怎么不说要惩罚？”

言随义正言辞：“之前水平有限，现在进不了，进步了不能要奖励吗？”

余白撅了噘嘴，不想搭理他。

言随再接再厉：“为了保持进步，就该给奖励。不给奖励的话，都没有力气去进步。”

余白被他忽悠了一阵，觉得有些道理。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言随低低笑了一下：“先欠着，你记住就好。”

余白肯定不会忘记的，她拿起言随的试卷，又开始给他批题目。

言随的进步真的很快，他脑子灵活，以前是不学。现在学起来，但凡做过的题型都不会错。

余白觉得他很厉害，谈泽看到题目就唉声叹气的，每次都问余白能不能出的简单一点。

余白告诉他，他的已经很简单了，跟言随的题目不在一个等级上。

可就是这样，谈泽还觉得难。

余白批试卷的时候，想到这些，又忍不住偷偷瞄了言随一眼。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这个人他就是特别的优秀，让人望而却步。

余白不敢多看，马上收回了视线，却还是被言随逮住了。

他凑过来，歪着头趴在余白面前，压住自己的试卷，让余白不能正常看题目。

“你看什么？”

言随不答反问：“你刚刚看我干什么？”

被发现了。

余白小脸红了红，强自镇定：“不能看吗？”

“能。”言随低低笑了一下，他总是这么笑。声音压在喉腔，似笑非笑，带着一股促狭，又好似在调戏。

他好像知道自己每次这么笑，余白都会下意识颤一颤。

他是故意的，利用每一个细节，不着声色的，勾引着余白，扰乱她的心，看她还怎么嘴硬。

“我巴不得你一直看着我，只看着我。”

“你瞎说什么？”余白惊了一下，怕被前后桌的人听到，伸手捂住言随的嘴巴。

“你起来，我要批试卷。”

“呵。”言随对她挑了挑眉，伸出柔软的舌尖，在余白掌心轻轻舔舐。

余白倏地抽回手，就跟触电了一样，脸色怔怔的，捂着手，瞪着言随，半天没发出声音。

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干什么！”

言随一派从容的从课桌上起来，好像刚刚做了那种事情的人不是他一样。十分淡然的、无辜的，看着余白。

“你批试卷啊，批完了还要改，马上放学了。”

余白：……

气鼓鼓的又不知道在气些什么，言随这么淡定，弄得她生气都觉得是自己错了。

最后，只能哼哼一句：“你太坏了。”

言随心想，再坏的你还没见过呢。

放学之后，余白坐着言随机车回去的路上，言随故意道：“有女朋友的话，就只能带着女朋友兜风了。”

余白趴在他背上，侧脸贴着他暖暖的背，也不说话。

言随追问：“还要我谈恋爱了吗？”

余白本来不想开口，又实在郁结于一整天烦闷的情绪。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又管不着。”

言随没说话，一路回去，他都没有再开口。

很快就到了余家的宅院，他停了车，阿姨开门出来迎接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

阿姨跟余白打了招呼，跟她说晚饭已经好了，待会儿就能开饭了。

余白看了言随一眼，应了一声。

阿姨察觉出两人之前怪异的气氛，没多说话，走回了厨房。

言随走在前面，沉默的上了楼。

余白本来不想跟上去，都要吃饭了，还上去干什么。

但想了想，又跟了上去。

言随站在楼梯口等她，恰好是一个视线盲区，楼下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他接过余白手里的书包：“刚才我不帮你拿书包，你也不知道给我？”

余白唔了一声，嘟囔：“又不重。”

“重不重我要你说？”言随将书包提在手里，另一只手腾出来按在余白的肩膀上，将她顺势一推，抵在墙上。

“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余白不知道他指的什么。

言随道：“在车上，说自己管不着？”

余白没开口，点了点头。

她认为，言随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就跟前世一样，有自己的追求，他一直都在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前进。

他的人生，完全由他自己控制，旁人是管不着，也没资格管的。

即使言随现在不想谈恋爱，以后也应该要结婚生子的。

言随叹息，轻轻附身，凑得很近，嘴唇几乎要贴到余白的嘴唇。

余白想躲开，后边是墙壁，又怕乱动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只能硬生生忍着。

言随盯着她的双眸，观察着她的神情，只看出来紧张害怕、忐忑拘谨，却找不到恶心抗拒。

他心一横，低头吻了上去。

只能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一触即逝。

感受到余白温热软绵的嘴唇，他甚至已经开始怀念。

余白瞪大着双眸，估计是吓坏了，半天没发出声音。

言随问她：“恶心吗？”

余白吓傻了，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言随压低嗓音：“到底是恶心还是不恶心？”

余白顿了顿，才坚定的摇头。

言随笑了：“不恶心的话，为什么不试试，跟我谈恋爱呢？”

余白只是看着她，跟受惊的小鹿一样，看着猎人，恳求无情的猎人能够发过自己。

言随摸摸她的侧脸：“这是白天说好的奖励，以后我背书快的话，都要奖励。”

余白瞪大眼睛，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厚脸皮。

言随想到什么，继续道：“还有刷题，错误率低的话，也要有奖励。干脆这样，我们来制定一个规则，你说，错误率多少才能有奖励？”

余白死命的摇头，不肯跟他同流合污：“你不能这样！”

言随佯装天真：“不能怎样？不能亲你吗？”

余白想点头，又觉得羞耻，只能气鼓鼓的看着他。

言随笑：“规则我们可以一起制定，如果你觉得不合理的话。当然，我目前觉得很合理。但你要是拒绝参与，那我就不讲规则了，我想亲你就亲你，反正你也不讨厌。”

“你耍赖皮！”余白气得只能说这种话。

言随道：“以后还会更赖皮的，你要习惯。”

“还有。”他捧着余白的小脸，定定凝视着她的双眸，神色无比认真：“我只说一次，你要听好了。”

他说得严肃，余白听得认真。

“我以前是一个自由散漫的人，最讨厌被管束。但现在我变了，我希望有一个人能管着我，拘着我。

不要再说我的事情你管不着这种话，再有下次，我就真的生气了。我生气了就会惩罚你，我很期待这种惩罚，你要小心，千万不要犯错。

我的人生，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围着你转了。转了这么久了，你凭什么说不管了？我不会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