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安抿唇,低下头,微不可见的,他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只不过,那弧度太小,一闪而逝。
云诩先前被他的青冥所重创,之前又挨过一道天罚,按理说,根本没有能力再承受他这道天雷。
天雷是用来考验广大修士的,每道天雷都应由修士自己承受,若是借助外物或者他人代其承受,雷劫相应增大十倍。
十倍,岂会说着玩的?
不知多少投机取巧的修士死在这上面。
替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挡雷劫,云诩疯了吗?!
风长安真想扳开他脑袋看看,看脑袋里面装得是不是全都是傻兔子,所以他这人才傻兔子一样,善心乱发,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换作几十年前,风长安不抽他才是怪事,我是这么教你的?
凡事量力而行,思量!思量!再思量!
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切不可意气用事,卷入危险风波中。
蠢兔子,这些你都记到那里去了?那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火势减弱,天雷消弥,尘埃落定,证道台重新清楚起来。
众人只见证道台一个背部血淋淋的青年半弯着腰护着那少年,殷红血液把他白袍都浸湿了,顺着衣袍滴落在地,血液滴在地上,瞬间被高温烤干,留下个红色斑点。
新招一届弟子目瞪口呆的盯着青年:“他是谁?这可是天雷,他怎么挡下的……他不痛吗?看着就痛……”
一众长老、执事弟子在火光出现的刹那就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子皈长老是什么人?
阴晴不定、偏执极端、残暴、邪性至极、丧尽天良的一个天才疯子。
他虽像他师尊那般卓越,可他的品行完全不如他师尊,恶劣的品行把他耀眼的光芒尽数掩盖,晦暗无比。
假使他还有什么光芒,那光芒一定是黑的,黑的发浊。
世有太极,阴阳两面。
清韵宗众人早划好界线,空怀长老占白,子皈长老占黑。
子皈长老就像他师尊的另一个面,稳稳占据黑色那半,他什么路都不看,什么路都不走,只盯着绝路走。
他就是天生反骨,本性叛逆,条条框框与他如同虚设。
大浪淘沙,强者为尊。
这种人,本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可在这种背景下,他却以这种极其叛逆、极其偏执、极其极端的方式顺势崛起。
他崛起的速度让人心惊,短短二十年,就从一个死了师尊的亲传弟子坐上清韵宗核心长老的位置,还一举平定了玄武洲的动乱。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云诩双臂轻轻箍着风长安,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人根本无法挣开。
“前辈?”风长安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他停住挣扎,伸手摇云诩环住自己腰的手,“前辈,你没事吧?你……”
风长安的话还没说完,青年突然闷哼一声,然后,风长安就感觉后脖颈上落上一滴温热。
温热的,分明是血。
风长安心陡然一紧,语气不自觉急躁几分,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前辈?你怎么了?!”
“没……咳咳咳……”只听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之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前辈?!”风长安实在着急,又叫了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