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安只感觉脑袋后面一痛,待他再度醒来,已是早晨。
晨光从窗外射进,被窗棂有秩的分割成数个小方格,均匀的铺在木制地板上。
盛夏的气息经过一个晚上的雨水的冲刷,混合着屋外的草木清香,点染在房间各个角落。
风长安摸着头爬起,他觉得后脑勺有点痛,正疑惑自己为什么感觉后脑勺疼,余光便看见那盏燃尽的长明灯。
长明灯规规矩矩的横在地板上,腊泪淌了一地。
“奇怪,我昨晚不是……”风长安回想着昨晚,昨晚他把云诩从梦境踢出之后干了什么?
怎么睡地上?
长明灯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风长安光脚踩在木制地板上,明明是盛夏,地板却冷的刺骨。
他狠狠蹙起眉,围着房间打量了一圈,什么奇怪的痕迹也没发现。
难道是云诩先醒了,用长明灯一脚把他踹晕了?!
风长安捡起长明灯,盘算着可能性。
“嘚嘚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停顿两息,年轻人嘹亮的声音破门而入。
“风师兄,可起身了?”
风长安立在桌前,看向木门,“请问你是?”
门外背对着个十七岁左右的年轻人,背负阔斧,腰间佩剑,身着一身内门弟子的白色滚边交领青长袍。
他微微仰着下巴,扬声道:“姓杨名荐,道号其妙,风师兄且唤我一声其妙师弟便是。
我是奉宗主之命,前来请师兄参与清韵宗拜师大典。”
风长安竟不知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堂堂一代宗主,亲自吩咐人来请。
“稍等。”
杨荐挑了挑眉:“风师兄还请开门,宗袍在我这里。
本来应该是昨晚和其他新进门弟子统一发放,可子皈长老先带着风师兄离去,只好先放我这里,由我转交给风师兄。”
话音刚落,门被少年打开。
杨荐转身,上下打量少年一番,给对方下了定论后,从乾坤袋取出亲传弟子的宗袍随手递上。
按照宗内默认规则,晚辈向长辈转交物品或呈交物品,需双手递交,以表尊重。
风长安既是亲传弟子,自然比作为内门弟子的杨荐大一辈,按照规则,不该是这种敷衍的态度。
而出现这种敷衍了事的姿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压根瞧不上自己。
确实如此,杨荐正是瞧不起这个所谓的师兄。
什么师兄?不就是挂着个牌子罢了。
他这一眼瞧去,要形象没有形象,要潜力潜力又不大。
不过一个水木双灵根,撑死了执事弟子,有什么资格做亲传弟子?
想他杨荐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也是内门弟子中的翘楚,说不准今年就能跻身执事弟子,凭什么给一个名不符其实的小子送衣带路?
杨荐这头忿忿不平,风长安那头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劳烦其妙师弟了。”风长安拱手。
杨荐眼皮都懒得抬,敷衍一还礼,迈腿径直走向大典,也不管人是否跟得上。
“风师兄客气,请跟我来。”
毕竟年轻气盛,争强好胜,多半不服。
风长安暗暗摇了摇头,跟上他的步伐。
“风师兄跟紧了,大典离这里好长一段路,我要加快速度了,免得错过大典。”杨荐有意打击他为自己立威,脚下刻意加快了速度。
“其妙师弟,你等等,速度太快,我跟不上。”少年起先跟了几步,在发现需要疾跑才能跟上,连忙道。
快的只能看到一模残影的人影在前方两湘亭驻步,双臂抄起,冷眼看着少年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风师兄,你也太慢了,像你这样慢吞吞,等到了,大典都结束了。”
杨荐自然也听说了证道台的事,说迟到,本就是调侃对方。
“其妙师弟说的是。”风长安也不恼,笑眯眯道:“不过,我想,有其妙师弟在身边,怎么也不会迟到才是。”
杨荐被他堵了回来,心里不爽,又不好反驳,只得哼了声,并拢食指和中指在空中一划:“跟我来。”
平地拔起数道青光,青光有秩序的交错在一起,网格似的构成传送阵法。
人刚踩进阵法中,地面便出现个旋转的太极,随着一股强大的吸力,眼前景象天翻地覆。
天地苍茫,眼前只见一雄伟石碑,碑上刻字,耸立于天地,绕开石碑,赫然是一条宽约百米的大道,晨光从大道这头笔直的通往一座雄伟殿宇。
殿宇虽雄伟,却并非花团锦簇,只周围漂浮着些许浮云,简洁古朴的气息未及其殿,已扑面袭来。
一一玄之殿。
大道上早有人,一批批新弟子由上一届师兄带领,行走在大道上。
毕竟是新弟子,对一切都好奇,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手指紧张的揉捏崭新衣角。
当脑袋转了半个弯,突然看见风长安二人,整个队伍就炸了,不过碍于即将进入玄之殿,都刻意压低了声音谈论。
“你看,那人是不是那个亲传弟子?”
“不是他是谁?其他几个亲传弟子都是跟我们一起走的,就他提前离开了……”
杨荐听着周身叽叽喳喳的讨论,有些不喜的蹙眉,他惯讨厌他人嚼舌根,唧唧歪歪,烦死了。
低头看向少年,杨荐提醒道:“风师兄,你出名了。”
风长安心想别人都是一个老弟子带一批新弟子,就他独立特行,不出名才是怪事!
正欲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少年不屑的嘲讽,“他?你以为他是怎么成为亲传弟子的?
还不是有背景,后门开得大,要不然,怎么会成为亲传弟子?行了,别说了,当心他听到,报复你我……”
风长安眯起眼睛,嚯得转身,正好对上少年盯着他的目光。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登天梯上推他一把的蓝衣少年。
他已换了身内门弟子的服饰,腰间佩剑,颇有几分飘逸的风骨。
那少年见风长安忽然转身,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狠狠盯着风长安,恨不得揪下他块肉。
“明致远,执事弟子明洛的亲弟。”杨荐顺着风长安的目光看向少年,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
“我听说明师兄的人昨天下午因为你被子皈长老罚了,现在还躺床上,这两兄弟恐怕记恨上你了,日后你有麻烦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