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安惊吓之余,一个翻身就跌下床,连带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也摔下床。
摸黑快速点燃长明灯,风长安定眼一看,原来是先前那只兔子。
夹花色兔子厚实的耳朵趴在地上,四肢朝上呈U字形姿势,不断在地上向上扑腾四肢。
它应该是刚才从床上摔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但本身太肥,翻不过身了。
灰色兔眼已经瞧见半蹲下身看它的风长安,于是它停止了挣扎,四肢乖巧的软塌着,把自己摊成一张兔饼,两眼放光的瞅着风长安。
兔子全身以灰色为主,夹杂星星点点的黄色,背脊上还有黑色斑点,与普通野兔并没有什么不同,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一一这货太肥了。
此时摔了个四脚朝天,便见它腹部全是白毛,纯白的毛异常蓬松,不用触碰就能想象其柔软程度。
风长安伸手戳了戳它肚子,不出意外,异常柔软。
兔子傻不拉叽的瞅他,左前肢碰了碰他手,满眼你为什么不拉我起来的迷茫。
风长安被这货的反应逗乐了,先前一肚子被它压着的气也消了,他伸手又戳了两下,盘膝坐在床上,把那只傻兔子捞了起来,放腿上。
傻兔子在他腿上原地踏了几步,侧躺着睡着了。
风长安撑着下巴看着腿上肥兔子,思忖着道三千什么时候才把这货接回去。
想着想着,思绪飘远,想到刚才那个奇奇怪怪的梦。
脱离自身控制的现象让他感到诡异,不过本就是梦,天马行空,也正常……吧?
风长安的手轻轻顺着兔耳朵,微微仰着头想着这个问题。
梦里也太古怪了,他和云诩怎么那么亲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该不会因为一次强制性的关系就动心了吧?
风长安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毛骨悚然,赶紧打消。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一帧接一帧,断断续续,陌生又熟悉,是他从没经历过的。
第一帧是昏昏沉沉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被谁全部损坏,凄凉的散了一地。
第二帧,他和谁在争执什么,但具体是谁,争执的是什么,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
第三帧换回了房间,不过这次房间里明显空空荡荡,他感觉手腕沉重,抬手一看,是条锁链。
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直接切换第四帧。
第四帧云黑雨翛,江昏水暗,他站在陡峭的台阶上,台阶下跪了个人,双手呈剑,声音沙哑的请他降罚。
那人唤他师尊。
降罚?
赶着被人罚?!
风长安头痛欲裂,意识仿佛跌进汹涌巨浪中,身侧全是漂浮着的动态图片,他不知道该抓那一处,也不知该如何脱身,只痛苦的蜷着身体。
“嘀!发现宿主身体异常,疑似遭病毒感染,正在请求修改权限。”
“已取得修改权限,正在删除顽固病毒,正在修改记忆层,修改完毕!
正在检测……检测完毕。
嘀!恭喜宿主身体恢复正常。”
“咚!”一声,风长安栽倒在床上。
兔子本已睡着,听到巨响,吓得一溜烟缩墙角,见没动静,又小心翼翼的探了过来,围着风长安转了圈,缩在他脖子处,瞅着风长安。
瞅了半天也不见醒过来,兔子张开三瓣嘴,狠狠咬在风长安下巴上。
风长安是被痛醒的,甫一醒过来,就见一只兔子趴在他脖子边。
这不是走丢的兔子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长安揉着太阳穴爬起,后知后觉才发现长明灯没有吹灭,他睡觉前不是已经吹灭了吗?奇怪。
风长安一把将兔子提到床尾,坐起来,他觉得头特别痛,下巴也有点痛。
他伸摸了摸下巴,摸出一点血,拿镜子一照,一个兔牙印。
死兔子,爬床不说,还咬人!
明天就赶紧送回道三千哪里,烦死了。
风长安找了三根麻绳扭一起,把兔子绑书架上,书架这么高,就算咬断绳子,依它胆小的性格,也不敢跳下来。
兔子一脸懵,控诉的神情要溢出兔眼,它委屈巴巴的在书架上打转,烦躁的上蹦下跳。
它头脑简单,半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又把自己绑起来了。
风长安不理它,径直吹灭长明灯,一夜无梦至天亮。
当天上完晚课,风长安就专程跑高级教舍等道三千,道三千比他们这些初入门的要晚一点下课,左等右等,好歹等到了。
在委婉表示兔子太烦人了,请他领回去后,道三千竟破天荒的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道:
“那兔子是我送给你吃的,并不是我养的。”
风长安怔愣:“吃?”
“见你身体弱,给你补身体的。毕竟你还没修为,补品丹药药效太强,怕损坏根基,因此就想着用凡人的方式补补。”
听了道三千的解释,风长安回殿的路上,想了一百种兔子的吃法。
烤兔子、清炖兔块、干煸兔丁、辣子兔、红烧兔子头……
清韵宗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树上依着树干建着一座亭子,亭子只四周粗糙的围着树干,中间摆放着一方木桌,上吊一盏长明灯。
亭中有两人正对坐着博弈,黑棋气势汹汹,白棋后劲延绵不绝,不出片刻,黑棋败退。
“子皈,你今日心思不在这里啊。”暮山边收捡白棋,边摇头道。
“大抵是每天都被天雷劈,劈累了,故而精力不集中。”云诩恭敬应道。
正说着话,李之绶来了。
“拜见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