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不对劲都在风长安这句话中聚合在一起,两人心中的疑惑似乎有了回答。
如果说他们的人真的被杀了,那么刚才回答他们的人是谁?
两人手臂有些颤抖,惊悚无比,但他们尽量保持着冷静,只是加快了步划。
瘴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突然划过一个黑影。
为首青年抬起刀,凝聚灵力,对准黑影,狠狠劈下。
刀上幻化出一个猛虎虚影,咆哮着冲向黑影,将黑影撕了个干净。
哼,不堪一击。
青年这般想,刚想收回大刀,风声凌厉,身后一道强劲势头猛地袭来!
青年迅速侧身避开。
那东西扑了空,当即要隐蔽起来。
青年好歹是个假丹初期的,在大雾中,虽看不清具体位置,可也知道大概位置。他将灵力灌入大刀,一脚蹬地,照着声音最沉闷的地方劈去。
大刀席卷着凌厉的爆发力刺进那东西体内,由上至下的直接把那东西的五脏六腑都震碎。
“吱一一”一声,那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由于瘴气稀薄很多,青年掐了个火诀,凑上去一看,勉强看清是个什么玩意。
地上横着一具鼠面牛角,蝙蝠身体,小鸟腿,腿两侧还各长着人手似的骨架。
《九州风云录》有言:……郭游二十又八,云游之际清洗肆食兽数百,其兽五类俱全,狰狞无比,不可与之远战……
《异闻》又说:肆食兽食人也,群居,遇食,先如人试探,再善围而群攻……
为首青年脸刷的白了,大喝一声:“快走!”
追风符这个时候也要燃完了,风长安闻言,又掐出一道追风符。
求生欲望强过恐惧,几人追着追风符,逃也似的跑出雾林。
出了雾林才发现现在正是白天,太阳还没有下落,也就是说,他们穿行雾林,不过短短一注香的时间。
大汉把风长安放在地上,擦了把汗,余光看见身后三个人都没了脖子。
他们三个人头上蹲着一只狰狞的猴子,正学着大汉的不表情,挤出各种表情。
大汉惊恐万分的大叫一声,提起风长安就往前跑,他跑,剩下二个人显然也发现不对劲,脚底抹油,逃的飞快。
这种东西他们也不认识,但能悄无声息的扭断三个人的脖子,想来也不简单。
那几个猴似的东西见他们跑起来,欢呼雀跃着拍爪,像是在庆祝他们逃出生天。
几个人不断跑,直到很久都看不到那三个东西才敢停脚。
“吓死我了。”大汉松了口气,把风长安放下,弯着腰喘气。
为首青年脸色很不好,他的目光从大汉身上移到风长安身上,又看到活着的另一个兄弟身上。
他恶狠狠道:“死了三个兄弟!”
大汉胆小怕事,飞快说:“大哥,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他话没说完,另一个人就反驳道:“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回去干什么!老大,别听他瞎几把说。”
为首青年阴沉着脸,并不搭话,他盯着一脸惊恐之色的少年道:“还有多远?”
少年不愧是大门出来的,一点胆量都没有,吓惨了,他哆哆嗦嗦道:“翻过前面那个村,然后还有走一段路,就到了。”
为首青年阴沉沉道:“这里还有村落?”
少年连摇头,急道:“没有人,应该是没有人的,听说是个废弃的。”
“你还知道什么?”青年三人对视一眼,追问道。
少年愁眉苦脸道:“只知道这些,要不然也不会请你们护送了。”
得了,没话问了。
三人只好带上少年前往村落,前进不出十里,果然看见一个村落。
村落破破烂烂的横在穷山恶水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房子,房子全都破烂灌风,蜘蛛网到处都是,最前头还看得出是间当铺,铺前插着竹竿。
这个竹竿很古怪,弯弯曲曲的,上面飘着一张破黄布,布上有个郭字。
几人踩着干硬的黄泥巴进村,路过这面破烂的当铺时,先前提着风长安的大汉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但回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不安,又怕说出来遭老大骂,于是叫道风长安,指着当铺问:“你刚才路过的时候,觉不觉得背后一凉。”
风长安看向他指着的当铺。
当铺残破不堪,铺前散乱着一地鸡毛,鸡毛上都积攒了厚厚的灰,再往里看去,地上倾倒这缺胳膊少腿的桌子,桌脚乱糟糟的搭了块红布。
红布上满是蜘蛛网,顺着红布往上看,只见当口挂着一个被虫咬噬过的牌匾,牌匾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字一一郭。
风长安摇头:“没有啊。”
大汉道:“当真没有?”
风长安坚定道:“当真没有。”
“你们两个干什么,快点!”为首青年在前面催着。
大汉只好作罢,和风长安两人快速追上去。
空荡荡的当铺,红布被一阵邪风刮起,从堆在一起的惨破桌子下钻出一只叼着血淋淋人手的黑猫。
黑猫身形矫健的跳到当铺门口,金黄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远去的几人。
人手上的血滴了一地。
……
几人刚离开此地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几步跨进村落,他背上背着一把裹着布的剑,手里提着一壶酒,三步作两步快速前进。
路过当铺,他停驻脚步,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堆在一起的残破的桌子上搭着一块皱巴巴的黑布。
没多停留,白衣少年继续前行。
夜里毫无征兆的下起雨,风长安几人本欲赶路,却发现这雨腐蚀性很强,走不到两步,身上的灵力罩就会被滴穿,不但如此,就连低阶法器“遗梦伞”都被腐蚀。
无法,只好狼狈躲藏,好在他们发现这些房子并不会被腐蚀,只好快速躲到房子里。
但这里的房子太破,房顶漏水,怎么也住不了人。
好不容易才挑到个勉强看得下去的,收拾了下,几人席地而坐,坐在房间各个角落修炼。
房间的窗是开着的,风长安一个人修为太低,被其他三人以自己要恢复体力面对接下来的路程派到窗边守夜。
这是间酒楼,在二楼,开着的那扇窗刚好可以俯瞰大半个村子。
风长安百般无聊的靠在窗前四处张望,到处都灰蒙蒙的一片,看得出隐隐约约的轮廓。
雾林那段路程,当初不能御剑,风长安确确实实是走过去的,但这个村落,他不是走过去的,只是在天上潦草看了一眼,就飞奔到异宝出处。
夜静寂的只剩雨击打瓦罐、瓦背的声音,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打坐的几人一个激灵,当即醒了,从地上爬起,发生了什么事?!”
风长安也站起,示意他们往门口看去,说:“有人敲门。”
敲门声停顿了会,又敲起来,“请问有人吗?在下看四处都无避雨之地,想借宿一晚。”
声音如玉石击地,像拨琴弦的手,把人心都搅乱了。
听着声音,这似乎是个少年的声音,
几人对视几眼,回道:“人满了,你去别处吧。”
“那好吧,打扰了。”外面那人道。
敲门声再没有,几人松了口气,刚要坐下继续打坐,突然听“啊!”的一声惊叫。
一一正是先前敲门那少年的声音。
几人惊起,还没冲到门前,又听房间里“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几人心跳骤停,定睛一看,地上静静躺着只血淋淋的人手。
风长安看到人手的瞬间,一个箭步冲到窗户边,然后他看到一只黑色的猫从远处房顶上跳下,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