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诩紧紧扣着风长安的手,闻言,弯起眼睛,轻轻点头。
即使知道对方神志不清,但承认自己是混账的操作风长安还是第一次见。本想发怒的心被浇灭,风长安看了看对方胸口那道对穿的剑伤,语气平静。
“好了,不许再闹,放手。”
风长安试图甩开云诩扣着他的手,但没甩开,反而刺激的对方扣得更紧,整个人都被拉进他怀里,死死扣住,力气之大,仿佛要把人揉碎入骨。
“你想甩了我是不是?”云诩低下头,看着在他怀中挣扎着想脱离他控制的人,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
风长安挣扎着想退回原初的动作一顿,察觉到云诩声音里的杀意。
“你不是说,你不讨厌我吗?为什么现在想甩开我?为什么?”
风长安被他强行按在怀里,有些喘不过气:“先放开……”
“放开?然后呢?让你像以前一样把我甩了?”云诩伏在风长安耳边,低低的笑,“你别想了,我就是杀了你,拉着你一起死,也不会让你甩了我。”
背后惊起毛骨悚然的寒意,风长安轻、喘了两声:“不……甩。”
涌上心头的窒息感让风长安连伞都拿不稳,跌落在地。又喘了几口气,风长安想利用这只手,反手扳开按在自己腰背上的手,以获取自由。
“你看看你,嘴上永远说着不会,实际做的永远和你说的对不上。比如现在。”
冷雨没了伞的遮挡,径直落在两人身上。云诩狞笑,扣住风长安腰背的手一把按住风长安企图扳开自己的手,接着说,“不过,我向来听你的话,自然满足你。”
风长安因为窒息,脑袋嗡嗡响,在云诩放开的瞬间,立刻退后,重新获得新鲜空气。
静默良久,云诩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笑容薄凉:“早让你离开,你不离开。”
风长安已经喘过气来,理了理思路,回答道:“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不讨厌你。”
云诩扯着嘴角,露出个讽刺的表情:“你以为我会信?”
“没想甩。”风长安自顾自说。
云诩呵呵冷笑:“你分明想甩。”
“言行虽不一致,可我从来没有失信。”
“是啊,你不会失信。”云诩思绪混乱,想着风长安除夕的不辞而别,越想越气,气得失去理智,“你只悄无声息的消失!除夕当晚,说不见就不见,说没了就没了!世上的人,没人比你更会玩失踪!”
说实话,风长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除夕当晚是怎么死的,若要向云诩解释为什么死,自然无从解释。
总不能以忘记二十年的记忆来解释吧?
风长安哽咽住,定定的看着云诩几近失控的样子。
吼完,云诩总算控制住情绪,及时勒马,没有在悬崖边上跌落。他放开扣住风长安的手,双臂环住风长安,脑袋埋在风长安脖颈间,咬着牙,带着哭腔乞求。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只剩你了,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心头无声无息落在一枚针,不重,却扎得人生疼。
风长安仰头看了看黑黝黝的雨幕,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瞌眼轻声道:“不丢,丢谁都不丢你。”
“永远?”
风长安沉默了一会,在云诩突然抱紧时,伸手回抱住云诩,什么话也没说。
半刻钟后,一直耐心等待风长安两人离开的黑衣人从暗处转出来,顶着倾盆大雨,直勾勾看着不断淌泥水的土堆。
看了会,黑衣人抽出鱼竿,鱼竿钩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快速窜到坟堆里,从中勾出一具连骨头都有些腐烂的尸骨。
目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具尸骨,黑衣人看向风长安两人原本争执的地方,啧啧两声,“什么师徒情深,全是见不得光的禁恋。”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眼睛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师徒禁恋爆出去,恐怕不用我动手,就能毁了他们吧?”提着尸骨往回走,边走边笑,“哈哈哈哈哈哈,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
风长安刚安置好云诩,暮山老祖就来了,他闭关出来,察觉到栽在盆景里的树萎靡不振,自然猜测到子皈这头出事了。
可万万不料,进门第一眼就看到空怀。
暮山老祖站在原地,打量风长安许久,确定是空怀本人,这才展露笑容,防范的锋芒尽敛。
“空怀,欢迎回来。”
风长安行礼:“拜见老祖。”行完礼,风长安不解道,“老祖不好奇为什么我没死?”
暮山老祖笑着指了指内室:“子皈总说你没死,我自然也跟着觉得没死。”
拍了拍风长安的肩膀,“清韵宗永远给你留着一席之地,有什么需要,去找宗主。嗯,你认识的,宗主是你师侄一一南泽。”
风长安自然知道宗主是谁,但他没有承认自己知道。两人浅聊了会,暮山老祖转身打算离开。
“老祖,你是来看子……”风长安顿了下,“子皈的吧?这边请。”
“不了。你会解决好的,用不着我。”
目送暮山老祖离开,风长安朝内室看了一眼,见云诩并未醒过来,推门而出,走到庭前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