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诩道:“上次一线天战败后,妖王便开始安插暗线进正道。这些年来,他的暗线已经贯穿五洲,无处不在。
如今,能与之抗衡的势力,除了五大仙盟,其他都被吞噬的差不多了,只待三个月后,破开界膜,长驱直入。”
乘天皇皱紧眉:“你说的破开界与界之间的隔膜,我是信的。但吞噬,我四处游历,瞧着挺好,并没有被吞噬的痕迹。”
云诩:“有门叫偷天换日的邪术,乘天皇可知晓?”
“自然知晓,偷天换日这邪术,听说能取代他人魂魄,在其□□受到严重创伤后,又能回归本体……”
乘天皇瞳孔因为太过震惊,而猛缩,他怔愣了好一会,才抬眼看向云诩,嘴里喃喃:“偷天换日,李授之要成为明浩,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偷天换日!要是其他势力的人也被替代了……疯了,简直疯了……”
兀自喃喃几句,乘天皇额头冒出冷汗,偷天换日换的是魂魄,其他势力如果真的被大规模替换了主干骨,不仅找不出,说不定还会当做自己人,揽到摩下。
一旦妖王发起进攻,来个里应外合,不出三日,修仙界全面沦陷……
云诩又道:“你若是真想查,建议从清韵宗头上查起,看看多少人披着人皮。”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好笑,莞尔一笑,花枝乱颤。
乘天皇目光犀利,紧紧盯着他:“你怕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谁披着人皮了吧?为什么不早点点出来。”
云诩含笑:“猜测而已,没有直接证据。”
“这不是理由,这么多年,难道你一点证据也没找到,我不信!”
云诩眯起眼睛:“忙着找师尊去了,谁要关心这些跟我没有关系的人。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证据,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查,人名可以列给你。一一不是现在,等我有空再说。”
乘天皇一口老血卡脖子里:“……你和空怀道友到底什么关系?把他看得怎么重?喊着师尊,又暧一昧……道侣?”
“道侣。”云诩沉默了会,回道,“很快就不是了。”
乘天皇:“???”满头雾,啥玩意!搞和离?
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结为道侣的,现在又悄悄解除道侣关系,什么令人窒息的操作?
而且,既然决定搞和离,那就是没关系,没关系,还着急去找个毛,都玩完了,不如留下来,好好商讨怎么对付妖界。
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乘天皇揉了揉太阳穴,“我调几个人给你,早点把这事解决了,你尽快回来,把人名列出来……”
云诩冷漠道:“这就不必了,世界快崩坍了,你若是真心要抗衡妖界,抓紧时间,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世界……崩坍?”乘天皇重复了一句,神色逐渐严肃,“云子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东西?”
云诩半瞌下眼帘,遮去眼中的情绪,并没有回话。他的思绪穿过这仿佛固若金汤的滴水天,沿着山脉,一路向西,来到穷荒地带。
二十多年前的穷荒,还是一片郁郁苍苍的丘陵,后来,被暮山老祖一剑削平,光秃秃,什么也不剩。
削平后,天地骤变,穷荒上空入夜后凝结起一尺厚冰柱,白日里,则烈日灼心,灼的地表开裂,表皮起卷,寸草不生。
“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关门弟子?”暮山老祖站在穷荒界线上,遥遥看着沟壑纵横的穷荒。
师尊死后,为了把他留在人世,云诩提出了结为道侣的荒唐事,只因道侣锲里有个生死锲,能把死人强行绑在人世,同生共死。
暮山老祖就是这时,主动在师尊面前提出可转拜他为师的提议。
喜闻乐见,师尊同意了,不知师尊是怎么想的,反正同意了。
草草率率,或者说,压根没有过程,简简单单立了誓,交换了本命武器,结为道侣后,云诩就转拜暮山老祖为师。
暮山老祖收了云诩为关门弟子,至此,不再收徒。
云诩恭恭敬敬站在一旁,闻言,目光也看向千沟万壑的穷荒:“难道是因为穷荒?”
暮山老祖:“不仅仅是为了穷荒,还有你师尊,你若不转拜他人为师,按他的品行,恐怕是宁可死也不会应下和弟子结为道侣的荒唐事。一一当然,无可厚非,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穷荒。”
“穷荒?弟子不懂有何关系,还请暮山老祖明示。”
云诩虽然转拜暮山老祖为师,但一直尊称的是暮山老祖,而并非师尊。在他心里,除了从小教导到大的风长安,没人可以真正意义上算师尊。
暮山老祖,他可以用尊重师尊的尊重来尊重,但绝对不可能就此取代师尊。
暮山老祖也是知道这一点,本来就是名义上的师徒,什么也没教,什么也没给,因而,尊称什么的,他倒也无妨,不在意。
“一百年前,我算了一卦,窥破了天机。”暮山老祖说到这里,顿了下,示意云诩看他。
云诩目光转向他,只见他脸上快速出现皱纹,层层叠叠如老木皮,从一个中年人硬生生便成迟暮之年的老人,外表上老了几十岁。
“暮山老祖……你……”太过震惊,云诩一时失言。
暮山老祖挥袖,容貌再度恢复中年人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如你所见,我寿元快要走到尽头了,最多还能活个五十年。这都是因为我不知天高地厚,窥视了天机,遭天道反噬。”
心中掀起轩然大浪,云诩无法想象一个大乘期老祖,站在修仙界顶端的强者,留在世上的时间还不过五十年:“暮山老祖,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到底窥到了什么天机,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暮山老祖指着穷荒,道:“那是好几年前了,我在外游历,本准备回宗,却忽然遇到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人,他遥遥向我碰了杯酒。
问我,想不想知道上天在想什么,想不想知道你后来飞升没有,命运如何?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便应道,自然是想。回答完这个问题,我便窥到了二十八年后,从穷荒开始,天崩地裂,世界坍塌。”
“世界坍塌?”云诩口干舌燥,一个一个字的反问。
暮山老祖声音艰涩:“不错,就是世界坍塌,没有人飞升,二十八年后,一个都跑不了。”
云诩尽量使自己在这个惊天保持平静,按压住狂跳的心脏:“那个白衣人是谁?没有破解之法?”
“若是知道那人是谁就好了。”暮山老祖苦笑一声,“窥破天机后,我迅速衰老,而他则告诉我破解之法。”
云诩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什么破解之法?”
暮山老祖抬起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念咒,只见穷荒上空出现个用血血淋淋写出来的蔚蓝色阵法,阵法中雷电翻滚,灵纹交错,遮天掩日。
暮山老祖放下手,语气沉重:“血祭一一用你来祭阵,则可引动此阵,抵御住坍塌。”
云诩明白了什么。
他的脸刷的惨白,睫毛轻轻颤抖,片刻,他笑了,笑容张扬,眼眸浸血般猩红,他笑道:“所以,你不介意我入魔,帮师尊的目的,是为了血……祭,要我命?”
“是。”暮山老祖承认了,“人,趋利而行,我不是圣人,所以……”
顿了顿,接着说,“若是换作其他人,我想,他们也会这么做。牺牲你一个,拯救万千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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