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驰拿到那个石盘是因为青叶岛的旅游线要进一步开发了,彼时天下初定,到处都有事情等着她做决定。
云城湖底的神殿被清理之后,这个能发光的东西就被呈了上来。
将石盘摆在桌子上,看它呼吸一般一下一下的发着光,沈驰压根就不敢上前。
这是一个神器,也是一个大杀器,凭借她的小脑袋瓜估计也想不明白,如今这种情况她还到到底要不要去碰一下这玩意,如果不碰,构成当前一切的基石是否会崩塌。
“算了,就这样吧。”沈驰想着好不容易过上的幸福生活,何必再去自讨苦吃。
“春回——”
正要叫人把这玩意弄走。
沈春回在外间听到自家陛下的喊声起身往里走,一绕过隔断的屏风,眼前一白,被光芒晃的什么也看不见。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案桌前空无一人,窗还敞开着,带起阵阵凉风,吹散了满桌的纸张。
......
“不好啦——!!”
.
沈驰是被身边人群的嘈杂声唤醒的。
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站在人来人往繁华的大街上,熟悉的扑鼻的包子香让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小丫头,给你拿着。”
沈驰接过油纸袋子,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卖包子的小哥有点眼熟。
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除了自己的名字叫做沈驰。
一手攥着纸袋,一手攥着一块奇怪的石盘,她茫然四顾,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禾丫头,还站在这干什么?”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回家吧,楞着干什么?”
“......江......奶奶?”
“你这丫头怎么还叫的这么生疏?”江老太太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小手攥住,拉着她慢慢的往家走。
嘴里絮絮叨叨,“从三天前把你捡回来就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还三不五时的连回家的路都忘了,奶奶可怎么放心你呦。”
沈驰懵懵懂懂的跟着走。
“听好了,你叫江禾,是我的孙女,你爹出去经商去啦,剩下我们两人相依为命。把这点记住就行了。然后别人面前不能叫我江奶奶,要叫奶奶。”
她有种感觉,自己不傻,也不是现在这个七八
岁的年纪,名字也不叫江禾。但是她又不排斥这个名字。
沈驰就这么跟着江老太太生活,暂时成为了江禾。
某日出门在外,随身携带的石盘又开始发亮,她晕晕乎乎的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出现了什么画面,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一片云雾缭绕的地方,面前正树立着一块大石头,上书“禁地”。
她怎么跑这来了?
虽然不清楚,但既然是禁地,那就乖乖的回去,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作死。
正想着跑走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少年动作极快的从里面闪身出来。
身后追着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
他面无血色,行动逐渐变得迟滞,衣服也破的不行,那双清澈的眼睛闪烁着狠厉。绕过一棵树之后,不再逃跑,从另一边反身,身上没有利器,他就硬生生的用手直接砸向凶兽,生生顶着整支手的剧痛将猛兽的心脏掏了出来。
然后仰躺在地上,身体都浸泡在凶兽的血液中,身体一接触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那兽的血有着强烈的腐蚀性,感受着身体上的剧痛,少年睁着空洞的眼看着天空,想着这次大概是不能从师傅给的历练里活下来了。
他是尚国众多国师候选人之一,在尚国,国师地位崇高,有强大的威能,但几乎每一届都是从血路里杀出来的。
“作为国师,情不为外动,行不因他决,万物随心。”
白绢遮眼的男人轻佻的笑着,坐在上首亲自为他们演示了什么叫做“万物随心”。有人在他眼前碎掉了,紧接着立马有人惊叫出声,然后尖叫的人下一秒也跟着碎掉。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挥手间。
“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这是你们要学的第一课,国师不需要压抑自己的任何想法。”
“而你们要学的第二课,就是丢掉恐惧这种情绪。”
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他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猛地又睁开眼,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人似乎被下了一跳,向后退了一小步。
“好凶啊,怎么这么凶。”来人嘟囔着,
少年愣了一下。
怎么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沈驰一点点的重新靠近狼崽子似的少年,看他明明视线都没有办
法聚焦,可是还是努力的瞪着她,莫名的还有点可爱。
如果不去想刚才这人是怎么生掏凶兽心脏的话。
明白他应该没什么战斗力了,沈驰一边感慨着自己的好心,一边费劲的把人从那堆闻着就要吐出来的东西里拖了出来,在禁地石碑的附近找了个还算平坦的地带,把人搬到一边让他靠在树上。
这会人已经被折腾的不清醒了,额头上还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上露出来的皮肤留下了被烧灼过后皱巴巴溃烂的皮肤,右手错位扭曲着,现在已经肿起来了。
下意识的抬手,想帮他拨开唇边的碎发却突然被大力的钳住。他猛的睁开眼吓了沈驰一跳,然而这一下动作让本就伤的严重的手臂更痛了。
沈驰不知怎么心里一阵心疼。
大概是得益于这个人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虽然冷漠,但脆弱之下,却带出几分皎洁如月般的仙气来,像是从天上摔落的仙人,狼狈却让人心底某种东西蠢蠢欲动。
“诶——?你别动啊?”
眼看着继续僵持,人命都要没了,沈驰只能抬起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头发,像给大猫顺毛似的,柔声的哄了哄他:“没事的,只有我在这里,凶兽已经被杀死了,你安全了,可以休息了,我就是一屁用没有的小孩,啥也干不了,你不用担心,我......”
一说起来差点没打住,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她总觉得自己以前没这么话痨,而且......
等少年像是终于被她叨叨困了放松下来,沈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自己这哄人技术是不是熟练的不太对劲?
来不及想那么多,沈驰去来时的路上看见的池塘边用身上带的小水壶打了点水,用着自己的手绢先是帮他清理掉还在腐蚀皮肤的血迹,然后给他喂了点水,看他像是感觉舒服多了,才对着手臂犯了愁,这下可怎么解决?把人丢在这找大夫,万一直接被别的凶兽给叼走了怎么办?
两难的时候,有人过来了,沈驰下意识攥紧腰包里的石盘转身躲在了树后。
来人脚步轻快,发现了躺在一边的少年,有点惊讶:“咦?竟然还有人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