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雨台上皇亲国戚们等皇帝坐好后基本也陆续落了座,皇后在姚贵妃旁边,一脸心情愉悦的模样。
可不是嘛,被这么一搅和,吉时早就误了,为了秉行国子监那边算出的吉时,现在只好直接跳到夫妻对拜环节。如此一来,再怎么奢华雍容的婚宴都变得简陋起来。流光公主楚秀是皇上最受宠爱的女儿,好几次和亲陛下都将其护在羽翼之下。其母姚贵妃也是冠宠六宫,无人能及。能看她吃这次哑巴亏,着实让皇后出了一口怨气。
周镇凌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提前回宁都多讨人嫌,他在边关久了,对都中权贵也大多不认识。因此没注意四周众人时不时投来的饱含怨气的目光。
“还有多久。”他一上来就倚在软椅上剥花生打发时间。
“都夫妻对拜了,差这一时?你待会免不了还要和父皇敬酒。”坐在他旁边的是七皇子楚蘅,宁帝欲培养他的将帅之才,故而和其他皇子不同,小时候就将他养在军营中,自然也与家中世代从将的周镇凌熟络。
“你先回府内报信,让奶奶不要等我吃饭。其他情况就如实禀报吧,切勿让她老人家担心。”周镇凌悄声吩咐郑眠道。
郑眠第一次和这么多的闺秀小姐们待在一起,眼睛都要不够用了,很是舍不得离开,支支吾吾又不敢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认命罢。刚才已经惹恼了大将军,如今饶是再顽劣的性子也不敢驳嘴了。
心不在焉的莽撞少年起身没走出十步就撞了人。
“啊,抱歉抱歉,姑娘没伤着吧。”
柳隽卿她们不认得这人。
但见他寒铁甲胄,大致是哪里调来的护卫罢了。
“少在这到处晃荡。”柳隽卿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径自在后排寻个位置坐下了。这种侍卫就是没有眼见的,一会冲撞了个蛮不讲理的权贵,指不定就拉出去打几十板子。
“你是方才那个...”郑眠认出了柳隽卿,刚刚还在门口看到她骄横刁蛮的样子呢。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莺莺燕燕的千金闺秀中,却还是使人一见难忘,艳压群芳。
纹丹见这愣头青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大小姐看,赶紧上前来挡住他的视线。
“放肆!尚书小姐也是你能看的,身为侍卫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柳隽卿素手执轻纱团扇坐在软椅上,无心理会身边的闹剧,一双秋水明眸只紧盯着远处那长身玉立的红衣公子,指尖开始发凉起来...
礼成了...
他终究还是作了别人的夫君罢。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昔年回忆如过眼云烟倏忽散尽。
“镇凌,你手下那小子在那边与人起了冲突。”楚蘅举着折扇笑意吟吟,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满是看好戏的狡猾模样。
周镇凌头都没有抬一下,径自剥着花生米,不屑道“别管他,死不了。倒是你在军中打磨那么久,怎么还是这般娘娘腔。”
楚蘅比他小两岁,在军中寄养了七年,习得武艺和体格都了得,只是放回宫中生活后愈发将军士风度给丢弃了,现在看来和普通的斯文公子哥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比别人多了些花里胡哨。今日看他那样子还是特意上了妆的,周镇凌很是看不上大男人搞这些。
“我去看看。”楚蘅本是抱着无聊看热闹的心态,见不依不挠的小丫鬟教训郑眠,但见柳隽卿也在那边,双眼发光地就巴巴跑了过去。
这位大小姐可有意思得很。
“在这喧哗什么。”楚蘅故意压低了声调,似有责备的意味。
纹丹一见把这位惹不起的大爷给招来了,赶紧噤声行礼。
“七皇子恕罪,是这名侍卫横冲直撞,误伤我家小姐,我气不过,一时心急护主才争执几句的。”
“你们小姐都让我退下了,就你胡搅蛮缠。”郑眠年少,又常年在军中生活因而对皇城礼数不熟悉,也就大大咧咧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