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修)
澈王府。
见江雨凝景湛进门,芳盈抱着月亮跑上前,泪汪汪地看着江雨凝:“王妃终于回来啦,芳盈可真是要担心坏了。”
月亮也看着江雨凝“喵”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投放在她身边快要和夜色融入一体的景湛身上。
江雨凝拍了拍芳盈肩膀,安抚道:“我没事,让芳盈担心了。”
林易这时走了过来,“今日殿下突然醒来看到王妃不见了,着急得不得了,醉醺醺骑着马就出了门。”
林易话音刚落,江雨凝就觉得自己肩头一沉,她扭过头,发现景湛揽着她的肩靠在她身上,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江雨凝拉住他垂在她肩头的手,关切地问:“是不是还在难受?”
景湛没吭声,只静静地靠在她身上。
“我今日只是出门散心,让你们担心啦。”江雨凝装作自然地对面前的林易和芳盈笑。
看到月亮执拗的小眼神儿,她揉了揉它脑袋,柔声道:“小家伙儿,别看你爹啦,他要回去……”
还没说完,江雨凝没忍住又咳了一声,本来垂着脑袋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景湛立刻抬头,裹紧她身上的披风。
“林易,去找沈太医。”景湛吩咐完林易后,拉着江雨凝往明轩阁走去。
“哎?阿湛你走那么快干嘛,你不是难受吗?这样你还能撑得住吗?都要找沈太医了,你是不是很难受啊?”江雨凝跟着他的脚步在后面叽叽喳喳不停。
景湛含糊不清“嗯”了一声,转过身,解释道:“孤睡一觉就好,找沈太医是给你看病。”
“给我看啥病?”江雨凝仰脸问他,突然想起回来时他的举动,顿时了然,笑,“你真是大惊小怪,我没着凉,身体好着呢。”
说完,她看林易已经走向马厩,怕他听不到,便大声喊:“林易,你不必去找沈太医,我没病,不用听他的。”
林易顿住脚步,迷茫地看向他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听谁的。
“去。”景湛抬眼,吩咐林易。
“我真没病。”江雨凝无奈地摇着他的胳膊,心想他怎么这么固执。
“是孤病了。”景湛只好说,又朝林易示意,“快去。”
“好吧好吧,正好让沈太医给你看看如何让你快速白回来。”江雨凝拿他没办法,本想捏捏他黑黢黢的脸逗他,手刚到他脸边又收了回来,她差点忘了她刚才摸过月亮脑袋的事。
*
明轩阁。
沈太医一走,江雨凝拉着景湛回暗间。
“就说我没着凉吧,阿湛你真是大惊小怪。”
景湛没吭声。
“明日我就按沈太医的法子给你做成药膏抹脸上。”江雨凝继续说。
景湛语气抗拒:“孤不抹。”他又不是女子,涂那些在脸上做什么。
“好啊,”江雨凝故意威胁他,“那我明天就出府去看那些白白净净赏心悦目的公子。”
景湛握她的手更紧,眼眸微眯,一字一顿地喊她名字:“江,雨,凝!”
“怎么啦?”江雨凝眼神挑衅轻抬下巴,装作嫌弃地瞥他一眼,“可比在家看黑不溜秋的你要好吧。”
“你敢?”景湛黑着本就黑的一张脸,捏起她白玉似的下巴。多日不见,她确实是越来越能气他了。
江雨凝正要回呛他有何不敢,突然想起床褥下的那张纸,匆匆和他说一句“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就急忙进了暗间门将他关在门外。
她翻开褥子,刚将那张纸拿起握在手心,还没站起身。
“你在做什么?”景湛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背后响起。
江雨凝吓得一激灵,愣愣转过身,握着纸的手下意识藏在身后,迟疑问他:“阿湛我不是让你呆在门外吗?”
他开门走路都没声的?江雨凝费解。
“孤怕你在这里藏着白净公子。”景湛揶揄道,来到她面前俯视她,手去拉她紧握信纸的手,故意问,“凝儿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没什么。”江雨凝垂眼,迅速坐在床上躲开他的手,将手中的信纸攥得更紧。
“是吗?”景湛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
看到景湛那仿佛要看穿了她的眼神,江雨凝只觉要完。苍天哪,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她不仅上了张半仙说的能回去的当,还快要在景湛面前暴露身份了!
千不该万不该,她就不该临走时矫情地写这道歉告别信,这下可完了,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江雨凝依旧嘴硬说,攥着信纸的手心布满了汗。
“孤不信。”景湛作思考状,趁她不注意,一把捉住她的手抢走信纸。
“不要看!”看他要展开,江雨凝起身踮起脚尖就去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凝儿为何如此紧张?”景湛展开信纸的动作顿住,好整以暇看着她,“难道是写给那些白净公子的信?”
江雨凝没空回答,只顾踮脚去抢信纸,可景湛个子太高,她怎么抢都抢不到,瞬间心里冰凉一片。完了,她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凝儿可是写给孤的?”景湛又问。
“是,这是我写给你的情诗。”江雨凝只好做最后的挣扎,抱住他求他,“阿湛不要看好不好,太羞耻了。”
“不好。”
“好吧。”江雨凝松开他,看这形势他一定会看到纸上内容,她无力地坐到床上,放弃挣扎。
景湛会怎么杀死她呢?她垂下眼,静静等待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你读给孤听。”景湛将信纸递到她面前。
“什么?”江雨凝惊讶抬眼。像怕他反悔似的,她迅速将信纸抢到手里。
景湛蹲下身,温和地注视她,“孤想听凝儿亲口说。”
江雨凝不敢相信,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就经历了大悲大喜。
可是,她刚抓在手中还没暖热的纸突然又被景湛抢了回去。
完了完了!这道坎儿就是过不去了!
“反正是凝儿写的,凝儿背给孤听。”说着,景湛就当着她的面撕碎了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