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四

士子楼,大清早就能看见不少士子坐立难安的样子，有些人早早的打发随从出门看榜，只是这会儿还未张榜，他们也只能干等着。

苏凤章几人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士子楼的位置极好,这个位置往下眺望依稀能够看到贡院门口的情况。

其他人倒也罢了,纪楚整个人萎靡不振，从考场出来之后他就大病了场,养了几日才略好些,这会儿脸色焦黄片,人都瘦了圈不止。

白瑜帮他倒了杯茶，安慰道“别这么担心，说不定你就了呢”

纪楚哪里有喝茶的心思,苦着脸说道“怎么可能，这次我肯定要落榜了。”

想到这位的霉运，白瑜也是无可奈何,抬头给了苏凤章和棠个眼神，让他们安慰几句，和棠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哎呀，这次不还有下次，考都考完了，你现在哭丧着脸也于事无补啊,纪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结果听这话纪楚整个人更加颓丧了，白瑜瞪了和棠眼,骂道“我让你安慰下,不是让你在他伤口上撒盐。”

苏凤章拍了拍纪楚的肩头，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纪楚听了勉强下，总算是想起来今日发榜，打起精神来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可比因为我扫了兴致。”

说完，他主动提起个话题“苏兄，听说坊间押会元，押你能会元的人也不少。”

苏凤章笑道“坊间的话若是能作准的话，我肯定先给自己押上全部身家，说不准最后还能发笔横财。”

“那你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两苏对决，大家都等着看最后成绩呢，若是这次你又赢了苏莯，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和棠笑道。

虽说这些日子南北士子的关系好了许多，但竞争意识却不减，暗地里较劲是难免的。

几个人说着闲话，好不容易挨到了吉时，贡院的方向就传来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高声喊道“张榜放红。”

会试的榜单是喜庆的大红色，所以最后的放榜也叫放红。

士子楼的士子们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往贡院的方向看去，即使以这距离只能看见个个人头涌动，压根看不到红榜的内容。

贡院的门打开，位官员领着众多的差役缓缓走出，原本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了瞬间。

此时涌动的人头都挤在了放榜的位置，眼睛都紧紧盯着还未张贴的红榜。

是榜上有名，从此飞冲天，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还是名落孙山，十年寒窗付诸东流，切就只看这张红色的榜单了。

和棠把抓住苏凤章，连声问道“苏兄，你紧不紧张，我都快不能喘息了。”

苏凤章深深吸了口气，也说道“我也紧张，所以你能不能别掐我。”

第张榜单已经贴了上去，古人讲究左贵右轻，会试发榜的时候是从右边开始贴，第批被贴出来的就是名次最为靠后的那些人。

个个名字落下，即使知道如今的名次最为靠后，甚至很可能在殿试后成为同进士，但榜单前的人还是搜索着自己的名字，期待能看到。

忽然，人群之爆发出个惊喜交加的声音“我我看到了我了”

这是个五十出头的举子，原本甚至已经放弃了希望，打算考完这次就彻底放弃会试，却没想到居然瞧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丝毫不在意同进士说，这时候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将自己的名字看了又看，随后捂着脸大哭大笑起来，现在了，殿试般不会刷下人，也就是说只要不出意外，他至少能拿到同进士的功名，比他原本预料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围观的众人也无人取笑，反倒是心生羡慕，尤其是年纪偏大，又没有多少自信的那些举人更是如此，同进士如夫人，但能总比直不好啊

“我也了”

“是我，右二往下第三个名字就是我”

惊喜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直接抱头痛哭，或者狂笑出声的，此时也无人笑话。

世间百态目尽显。

苏凤章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原以为经历过两世为人，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能有平常心，但此时此刻他却克制不住加速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