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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2 / 2)

孟梨这香香的好心情,不过维持了大半个小时,在顾慧娟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了。和她脑海里记忆中的一样,顾慧娟看到她基本没有好脸,仿佛她就是个多余的讨债鬼。

母亲对自己这种态度和脸色,原身孟离一开始其实很受伤。这种心灵上的受伤,后来也就自然转化成了她打架不要命的动力,所以她才会在四九城混出名头来。

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疼她,她也便没有任何顾虑和牵挂,还惜这命干什么?

这一次也就是她不惜命,把命给丢了。

因为顾慧娟不是自己的亲妈,孟梨倒是没有孟离记忆中那种心寒难过的感觉,当然后来孟离自己也麻木了。不过看人脸色总归不舒服,她也不是个傻子,不会傻呵呵地陪笑脸。

她默默的不说话,在这个家里自动就成了隐形人物,多余得异常明显。

他们是一家人,只有她这个姓程的多余。

抱着“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这样的想法,孟梨并不去郁结什么,不把这些往心上放。晚上正常躺下睡觉,早上正常睁眼醒来。

早上起来顾慧娟和程春良已经上班去了,孟梨又觉得舒服了一点。程奶奶是个软和性子,糖圆儿又什么都不懂,没人给她冷脸看,她自然放松。

只是早上刷完牙洗完脸,她去顾慧娟的房里找雪花膏擦脸的时候,发现梳妆台上的雪花膏没有了。还是糖圆儿趴在门框上,看着她说:“妈妈不让你用,收起来了。”

孟梨完全没想到,亲妈会连雪花膏都不给自己的亲闺女用。听完糖圆儿的话,她站在梳妆台前便愣住了,只觉得异常尴尬,好像她是寄人篱下的小偷一样。

她终于亲身体会到,孟离为什么不愿意呆在这个家了。

这个家没有她的位置,一点点也没有。

在孟梨还在发愣尴尬的时候,程奶奶站到了门框里,低头看着糖圆儿问了句:“怎么了?”

糖圆儿直接往后仰头看向程奶奶,“他在找雪花膏,被妈妈收起来了。”

程奶奶知道顾慧娟不待见孟离,一直把她当个累赘拖油瓶,平时基本不和她说什么话,也基本不给她什么好脸。不给她用雪花膏,这可太正常了。

程奶奶不掺和人亲母女之间的事,只看向孟梨道:“吃饭吧。”

孟梨缓缓神,脸上还微微尴尬着,“哦,好。”

小孩子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糖圆儿只觉得孟梨醒来后变得没之前那么凶狠吓人。她现在不怎么怕孟梨,跪在小板凳上吃饭的时候,就看着孟梨问:“你怎么变娇气了?”

孟梨嘴里嚼着粗粮窝头,有些咽不下去,看向糖圆儿,“嗯?”

糖圆儿夹一点咸菜放嘴里,“男的都不用雪花膏的。”

孟梨听懂了,咽下嘴里嚼碎的窝头,又低头喝口粗粮稀饭,再看向糖圆儿,“这不是冬天干燥么,脸上干巴巴的,手一摸麻麻赖赖的,特别不舒服……”

糖圆目光一转看向程奶奶,又一句:“真个娇气呢!”

孟梨:“……”

程奶奶对孟离不大了解,自从顾慧娟嫁到他们程家以后,她也没和孟离真正相处过几回。对于孟离是什么性子,矫情不矫情娇气不娇气的,她还真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孩子脾气不好,还喜欢在外头惹事。

程奶奶不想多提雪花膏这一茬儿,免得这孩子心里更加不舒服,便岔开了话题问孟梨:“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要是哪里还不自在,再去医院送给大夫瞧瞧去。”

孟梨咬着窝头摇头,“不用再看医生。”

饭后孟梨没有去医院看医生,也没有出门去。原身孟离对这条芝麻胡同不熟,导致她脑海里对这一带也没有多少亲切熟悉感。

她如果不找她那帮兄弟去,便只好呆在家里。

顾慧娟和程春良平时都要上班,程奶奶和糖圆儿也不会一直呆家里,总要出去串门遛弯。

所以很多时候,就孟梨自己一个人在家。

孟梨这样在家呆了不过两天,就开始有些呆不住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痒,要自己拆成根儿出门找乐子去。这年份头上,宅家里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孟梨原本想着在家看书学习好了,虽然现在是寒假,但原身好歹也是个高三学生。但这个年代没有高考,根本没几个人认真学习,所以原身的书包里连一本书都没有。

没书可看没习可学,手里没有手机,家里没有电脑电视,那也就只能照着镜子跟自己大眼瞪小眼了。这样瞪下去,还不得把人给瞪疯了?

孟梨穿越前再是个安分又娇软的乖乖女,也过不了这样如牢狱般的日子。况且,这还不止枯燥如牢狱,亲妈和继父的脸色也一天赛一天的难看,好像在用表情撵她滚蛋。

顾慧娟不止收起了铁皮壳雪花膏不准她用,还会在她吃饭夹咸菜里的肉丝时,用眼睛瞪她。如果她想碰一块半块白面馒头,那更是不可能。

孟梨靠在床头,塌着肩膀胳膊,脑子里回想穿越这两天的一切,微微抿住嘴唇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要不然她就找找感觉,还找“自己”那帮兄弟去。

想到这里,孟梨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到梳妆台的镜子前站定。

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皮肤很白,眉眼细致鼻梁挺翘双唇软薄,她没有原身孟离身上那种狠戾和英飒,要不是皮肤经风略显粗糙和一头寸发,那便是水灵灵的美人儿一个。

她想着自己不能用这副软乎乎的气质去见兄弟们,于是盯着镜子先训练起自己的眼神。只要眼神足够不羁足够狠足够飒,那她就是孟离本离了。

练了一会眼神后,孟梨又开始对着镜子学着爆粗话。这些话都在她脑子里,倒也不必去向人请教。这身子还是孟离掌控的时候,就已经会了很多粗话。

孟梨凶着眼神,对着镜子清清嗓子,用食指点着镜子里的自己,正儿八经地横起来——

“孙贼,你丫犯什么照?你丫这是找抽呢?你满四九城打听打听去,谁不知道你孟三爷的名号?敢跟三爷面前儿耍狠,我看你是老母鸡给黄鼠狼拜年,活腻了!”

“孙贼,你是不服怎么呀?不服的话,三爷自己不必出手,派两个兄弟就叫你知道厉害!赶明儿别再在北京城叫爷瞧见你,否则见你一回抽你丫一回,保准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孟梨正摸出了感觉,横得也正起劲,目光稍一瞥,忽又瞧见糖圆儿不声不响趴在门框上盯着她。这小丫头片子总是这样,这会儿她不吓一跳了,顺着感觉凶了糖圆儿一眼。

糖圆儿碰上了孟梨的眼神,有些害怕,头一缩便转身跑了。

孟梨有些得意,心想自己应该练得还不错。结果她还没得意完,就听到糖圆儿在门帘外喘哈哈地说:“奶奶,孟离真的疯了,这两天都没出门,现在对着镜子骂自个儿孙子呢!”

孟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