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许茹雅出口唤住了裴瑧。
裴瑧脚下步子一顿,淡淡道:“有事?”
许茹雅看了看跟在裴瑧身边的灵儿:“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灵儿一皱鼻子:“怎么?我听不得?”
许茹雅忙赔笑道:“平阳郡主误会了,我是要和殿下说昨日勋国公府的事……”说着,觑了裴瑧一眼。
裴瑧原本没想理许茹雅,听她说是昨日勋国公府的事,想了想,眼下下毒那人还没有眉目,便冲灵儿道:“你先去太后那里回个话,就说孤一会便到。”
支走了灵儿,裴瑧又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茹雅握紧了交叠在身前的一双手,眉眼低垂,满是一副愧疚之色:“苏姑娘的事,臣女觉得很抱歉,太后说苏姑娘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让臣女多照顾她,臣女想着刚好借生辰宴让她多认识几个朋友,哪里能想到却被臣女那混账哥哥闹成这样,他竟那样胆大妄为,意图轻薄苏姑娘不成,竟用那样龌龊的手段……”
“等等,”裴瑧打断了许茹雅的话,“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药是许成安下的?可今日一早皇后娘娘来时,说许成安抵死不认他有下药,而且,暂时也没有证据证明那药到底是谁下。”
许茹雅眼睑微抬,看向裴瑧,却并没有回到裴瑧的问题,反而绘声绘色的说起苏妧被轻薄的过程:“殿下有所不知,昨日苏姑娘刚到国公府的时候,便碰上了我四哥哥,我四哥哥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把苏姑娘堵在勋国公府的大门口,一口一个美人,拦着苏姑娘说什么也不让苏姑娘走,当时那情形殿下是没瞧见,我那四哥哥看着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就差长到苏姑娘身上去了……”
苏妧虽和裴瑧说过昨日勋国公府发生的事,但她对着裴瑧自然不会说别的男人是怎样轻薄她的,不过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带过。
裴瑧忽听许茹雅这样详细的说起许成安试图轻薄苏妧的过程,本就冷淡的目光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厉声吼道:“别说了!”
许茹雅面露惊讶之色,慌里慌张的跪到地上:“臣女该死,”一顿,“臣女想着苏姑娘在宫里虽得太后和太子殿下照拂,但一个姑娘家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身边既没有至亲,也没有好友,连个说体己话的人也没有,这才今日过来,一来是来给苏姑娘道歉,二来是陪她说说话,好让她宽心,可以早些忘掉昨日的不快。”
裴瑧听许茹雅这话,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指腹轻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许茹雅跪在青石板路上,裴瑧没出声让她起,她也不敢起来,抬头看了看裴瑧,小声唤道:“殿下?”
裴瑧眼波微动,眼风扫了下许茹雅,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走了。
许茹雅怔怔的望着裴瑧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神色从惊慌茫然渐渐变为如死水般的平静,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往苏妧的住处去了。
苏妧没料到许茹雅回来。
若说重生后再次进宫,第一次见许茹雅时,苏妧对她除了因为裴瑧的缘故,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是滋味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算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只是知道她大概是个什么样性情的人。
可经历了勋国公府这桩事后,虽到目前为止,下药害她的人尚不清楚是谁,但苏妧对许茹雅多少起了警觉之心。
毕竟也是多活了一世的人,太清楚这深宫高墙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
许茹雅在苏妧这儿坐了一会,见不论她同苏妧说什么样的话题,苏妧对她面上虽客客气气,但明显能感受到疏离冷淡。
许茹雅自觉无趣,没过多久便主动起身告辞。
许茹雅从苏妧住处离开后,又到太后跟前去拜别,本以为能再遇上裴瑧一次,可太后跟前只一个灵儿陪着。
其实此时的裴瑧方才从太后跟前离开不久,正同莫忘在殿后的一处僻静处说话。
“孤记得,宁安侯二房有一个嫡子在京城当差,你去查查他现下到底在哪里当差。”
裴瑧依稀记得前世听说过苏妧有个还算亲近的堂哥在京城任职,但到底在哪里就职他却不记得了。原本也没把这事放心上,但今日听许茹雅一番话,说苏妧在京城无亲无故很是可怜,裴瑧便又想起这人了。
莫忘应了声是。
裴瑧沉思了一会,又细细想了想许茹雅今日特意拦下他说的那番话。
刚听许茹雅说起许成安如何轻薄苏妧时,裴瑧只觉得血直往头上涌,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想过立刻去亲手去掉许成安。
可事后稍稍冷静下来,裴瑧又不禁觉得许茹雅那一番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先是佯作无意般明示暗示那药是许成安下的,可当他开口质问许茹雅时,许茹雅又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只说许成安如何轻薄苏妧这样加深他憎恶许成安的话,彻底惹怒他。
这是一时情急的口误?还是想要借他对苏妧的感情来迷惑他的判断?
裴瑧凤眼微眯,低声开口又道:“顺便查一查许茹雅身边的人,尤其是她身边近身伺候的几个丫鬟,比如那个叫珠翠的,查查她们家里还有没有血亲,现下又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