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瑧动作极缓极缓的转过头,木着一张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苏妧。
苏妧一时情动,不过是由着心里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想亲近一下裴瑧,本就没有想太多,更不曾料到裴瑧会是现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反应。
苏妧一下子有些慌了,更是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眼看裴瑧还是神色难辨的一直盯着她,苏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苏妧轻轻拿开裴瑧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缩了缩身子,从裴瑧怀里滑下去,躺回床榻上。
“你做什么?”裴瑧幽幽开了口。
苏妧背对裴瑧侧躺着,轻声回道:“吃了药,休息一会,”一顿,声音越发小了,“我身子不适,就不送殿下了。”
裴瑧盯着苏妧对着他的后背瞧了一会儿,眉心微乎其微的一蹙,俯身靠近苏妧:“我问的是刚刚你在做什么?”
听着裴瑧的声音从而后传来,苏妧只觉得头一跳一跳的疼。
这要她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裴瑧追问了一句,却并不等苏妧回答,直接将人抱进怀里,伸手去捏苏妧的脸,让她面对他。
苏妧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晕着一抹轻浅的樱粉色。
裴瑧轻轻揉捏着苏妧微软的脸颊:“先撩人的是你,撩完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溜掉的也是你,你真的是很擅长这一招啊?”
苏妧听得糊里糊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完,”裴瑧说着,缓缓低下头,离苏妧越是近,声音便越是低哑温柔,“撩完了是要负责的……”
即便苏妧不知裴瑧这话的意思,但看着他越来越暗沉的眼眸,感受越来越靠近的灼热气息,苏妧心里也明白裴瑧此时想要做什么。
苏妧方才慢慢垂下眼眸,便感受到唇上被裴瑧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碰,抿了抿微微有些干的嘴唇,正等他第二次靠近,外面大煞风景的响起一个声音:“太子哥哥!”
又是灵儿。
苏妧蓦然抬起眼,眼看着裴瑧那张原本满是柔情的脸顷刻间漫上了一层冰霜。
“别理她。”
裴瑧托起苏妧的脸,仍是要与她亲昵。可分明已经听见灵儿的声音了,苏妧如何能做到像裴瑧这样佯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伸手挡住裴瑧靠向她的脸,朝外努了努嘴。
“太子哥哥,你在不在啊?”灵儿的声音听起来越发近了。
裴瑧颇有些气恼的吼道:“不在!”
“不在你怎么回的我?”灵儿笑了,“我进来了啊!”
“不许进来,在外面待着!”裴瑧扬声喝了一句,飞快的低下头,噙住苏妧的唇,肆意品尝一番,方才一一不舍的把人放开。
“你睡吧,我出去看看。”裴瑧盯着微微张着嘴喘.息的苏妧,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裴瑧出了花罩到外间。
灵儿约莫是知道自己扰了人,很是殷勤的亲自搬了个椅子上前:“太子哥哥你坐。”
裴瑧也不可以,一撩衣袍坐下了,支楞着一条长腿,抬眼看了灵儿一眼:“你有什么事?非要跑这儿来?”
灵儿笑笑:“要紧的事,”一顿,“过些日子不是要去承德避暑嘛,太后说,行宫那边的守卫比不上宫里,我又不安分喜欢到处乱跑,说让你替我挑两个靠谱的护卫,带到承德去,贴身保护的安全。”
裴瑧听完,面上越发不好看了:“就这么点儿事,你同莫忘打声招呼不就成了,让他从朝华宫给你挑两个人,用的着火急火燎的非要这会来见孤吗?”
灵儿忙道:“挑两个侍卫是小事,可是……”一滞,却是轻咬下唇不说话了。
“可是什么?”
“可是,”灵儿竟是有些扭捏,“我想要苏卓远当我的侍卫!”
即便是裴瑧这经年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脸上也难掩惊诧之色。
“苏卓远?”裴瑧有点难以置信,“你怎么想要他当你侍卫?”
灵儿背在身后的一双小手握在一起,手指头不安的相互勾缠着。
“嗯……”灵儿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想着他要是当我的侍卫的话,他就能去和我们一起去承德了,他若是去了承德,就能和苏妧姐姐多见上几面了,到时候也许能说服他到太子哥哥那里去,到时候……反正,若是他做了我的侍卫,一起去了承德,苏妧姐姐总是会开心的!”
一顿,挑眉看向裴瑧,“能让苏妧姐姐开心的事,太子哥哥不愿意吗?”
裴瑧凝望着灵儿:“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怎么瞧着都有古怪,你没说实话,”略一滞,“至少不是全部实情。”
灵儿一下子抓紧了背在身后的一双手,微微扬起脸看向裴瑧:“太子哥哥就说同不同意让苏卓远当我侍卫这回事吧!”
裴瑧沉思了片刻,他虽不知灵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灵儿有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苏卓远若是跟着去了承德,苏妧自然是开心的,从上一次堂兄妹两人见面时也能看出来,苏妧确实和她这个表哥蛮亲近。
“你到底答不答应嘛?”灵儿见裴瑧迟迟不说话,着急的追问道。
裴瑧不禁又打量了灵儿一眼:“回头让人安排就是了。”
许成安去世的突然,勋国公许培不惑之年骤然痛失爱子,悲恸欲绝,一夜也没能阖眼。
勋国公府内连夜搭起了灵堂,从一早起来前来国公府悼慰的人便络绎不绝。
勋国公夫人孟氏一直忙着在前面招呼客人,临近中午才得了一会空闲。
丫鬟捧了枸杞参茶递到孟氏跟前,孟氏接过茶呷了一口,转头问那丫鬟:“国公爷这会如何了?可有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