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盈盈柔柔弱弱地点头,“这人我真不能收,还请太后娘娘不要为难我。”
向太后都给气笑了,“本宫好心好意给你送人,怎么就成了为难你?”
秦盈盈挤出两滴泪,“太后娘娘想必听说了吧,官家之所以执意把我接回宫,是因为我犯了心疾,差点死掉,行宫里有刁奴欺主,我就是被他们气病的!”
向太后撇了撇嘴,“这和你不要宫人有什么关系?”
“我怕呀,万一再有人欺负我,我哪里还有第三条命?”
向太后一听,登时火了,“好你个秦氏!本宫算听明白了,你这是在怀疑本宫会害你?”
“不是我怀疑,而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真有人把我气死了,不管那人是不是太后娘娘送的,娘娘都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白莲花的终极逻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考虑,真的,一根头发丝的私心都没有。
向太后一脸傲气,“本宫不怕,本宫倒要看看谁敢胡说八道。”
“可是我怕……呜呜,太后娘娘就饶了我吧!”秦盈盈拿帕子压在眼角,成串的泪珠哗啦啦往下掉。
妈呀,胡椒面抹多了,戏有点过。
向太后一脸惊奇,“我说你这个人,说哭就哭,本宫没把你怎么样吧?”
“都是我不好,太后娘娘别生气。”
小白莲终极绝招——自责,求饶,哭。
“行了行了,别哭了,不想要拉倒,本宫自己留着。”向太后没好气地摆摆手。
秦盈盈这才收了帕子,柔柔弱弱道:“太后娘娘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向太后一脸警惕,“什么味道?没迷香,也没毒粉,我跟你说秦氏,你可别想耍花招。”
秦盈盈差点没绷住,这位太后娘娘也是看着宫斗剧长大的吧?
吕公公凑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
向太后惊呼一声,差点跳起来,急吼吼道:“秦氏你也出来大半晌儿了,赶紧回去吧!”
秦盈盈可怜巴巴,“太后娘娘可不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我身边伺候的人,我想自己慢慢挑。”
“行行行,随便你,快走吧!”向太后都要急死了。
秦盈盈在心里偷笑了一会儿,这才磨磨蹭蹭站起来,磨磨蹭蹭往外走。
她前脚刚一出门,向太后就冲到了后院。
小厨房里炖着鱼,看火的小太监不知到哪儿偷懒去了,汤水都熬干了。
向太后手忙脚乱地捞出来,拿筷子刮掉焦糊的鱼皮,“幸好幸好,还能吃,但愿崽崽们不嫌弃。”
吕公公站在她身后,忧心忡忡,“那四个宫人可是太皇太后交待的,万一她老人家怪罪下来……”
“是秦氏不愿收,又不是本宫不想给,就算怪也不到本宫头上。”向太后小心翼翼地把鱼往食盒里夹,“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秦氏哪里不一样了?”
吕公公想了想,说:“像是比从前更爱掉眼泪了。”
向太后撇撇嘴,“难怪先帝喜欢她,这说哭就哭的本事本宫可学不来。”
吕公公谄媚地笑笑:“娘娘出身高贵,又是中宫之主,自当沉稳持重,岂会学那小妇之流?”
“本宫宁可不做这中宫之主。”向太后提着食盒,绕过灶台,“走,去喂猫了,崽崽们一准儿等急了。”
“老奴陪您。”
“到时候站远些,别吓着它们。”
“是。”
秦盈盈回到圣端宫,发现屋里多了个小人儿。
小家伙只有五六岁,身子细细瘦瘦,圆圆的小脸上嵌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怯怯生望过来,秦盈盈瞬间满血复活。
“小十一?你是小十一吧?快来让母妃抱抱!”
她热情过头,反倒把小家伙吓住了,一个劲儿往乳母身后缩。
乳母生怕秦盈盈不高兴,连忙把他拉出来。
小十一扁着小嘴,快哭了。
秦盈盈笑眯眯地坐到圆墩上,视线和他平齐——这样可以降低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然后随手扯了条锻带,双手一翻,眨眼的工夫就编成了一个小短剑。
小十一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小男娃没有不爱剑的,哪怕是用布条编的,小家伙新奇极了,细细的小手碰了碰,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似的。
“好玩不?”秦盈盈笑眯眯。
小十一矜持地点了点小脑袋。
“还想要吗?”
小十一犹豫了一下,晃晃小脑袋。
“不喜欢吗?”
小十一抱着小短剑,糯糯开口:“一个够了,不能累到母妃。”
苍天呀!
大地呀!
人生圆满啦!
秦盈盈把小十一捞进怀里,捧着嫩乎乎的小脸蛋一边一个大么么。
赵轩一脚跨进殿门,登时黑了脸。
这个不矜持的小村姑!
简直、简直是水性杨花!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称谓哦!
按照两宋的习惯,除了正式场合,皇帝、妃嫔、皇子、公主一般都自称“我”。
正式场合,太后自称“老身”(不称哀家,戏文里才这样用),一宫之主自称“本位”(本文用“本宫”),其余妃嫔称“妾、妾身”或“奴、奴奴”。
官眷、平民女子一般也是自称“妾”或“奴家”。
作者菌就暂且这么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