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苑的菊花开了,太皇太后安排了一场赏菊宴。
名义上是赏菊,其实是给赵轩和贵女们安排的“相亲大会”。
秦盈盈原本想装肚子疼不去,却被赵轩威胁,“你若忍心让我独自面对……哼!”
小小一个“哼”字,代表了无穷的含义,秦盈盈到底不敢冒险,怂怂地去了。
她到的时候,贵女们已经到齐了。
郑秀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把她上上下下扫了两圈,想要找出一些难看的地方。
然而没有,哪怕一处都没有。
秦盈盈今日穿的是赵轩送的新衣裳,没有上妆,只薄薄涂了一层保湿的面脂,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来说,反而比涂脂抹粉更显娇嫩可爱。
她出现的那一刻,在场的贵女们心里同时响起一个声音——输了。
别的小娘子矜持含蓄,不管羡慕还是嫉妒只暗暗压在心底,郑秀儿偏不。
她出身江南旺族,两年前随父兄到了汴京,因为长得好,又得父兄疼宠,在江南时便是贵女中的第一人,到了汴京依旧力争艳压群芳。
单就家世相貌,她确实有这个资本,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今日是太皇太后张罗的赏花宴,大佬们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甚至这一刻兴许就在暗中观察她们。别的小娘子个个小心谨慎,唯独她趾高气扬。
郑秀儿心里憋了一口气,非要让秦盈盈丢了大脸不可。她趁着宫女倒茶,暗中推了一把。
宫女一声惊呼,滚烫的茶水眼瞅着就要泼到秦盈盈身上。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冲出一道火红的身影,把秦盈盈一抱,堪堪躲过那盏热茶。
小娘子们惊慌失措,纷纷看向地上的两个。
赵敏笑得灿烂,“成功啦!”
不等秦盈盈起身,她就迫不及待地说起了设置好的台词:“敢问这位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需在下护送娘子回家?”
秦盈盈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拉着她从地上起来,“可烫着了?”
“没事没事。”赵敏胡乱拍拍裙摆上的泥渍,拼命朝她挤眼,“我救了你,是不是很感动?想不想以身相许?”
秦盈盈失笑,“怎么以身相许?你嫁我,还是我嫁你?”
“不用不用。”赵敏连忙摆手,她可不想被皇兄打死,“不如做对知心好友吧,比如偶尔邀请我去喝喝茶呀,聊聊天呀……”
“荡荡秋千呀。”秦盈盈道。
“是呀是呀!”赵敏狂点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迅速达成默契,双双戏精上身,演了一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戏码。
一众贵女都成了路人甲。
郑秀儿无疑是带资进组的恶毒女配。
她原本想看秦盈盈哭鼻子来着,没想到她不仅没哭,还笑得那么好看,倒把她自己气得半死。
那么烫的茶,若真泼在身上,恐怕皮都要揭下一层。
秦盈盈没打算轻易饶过郑秀儿,转手端起一盏凉茶,一滴不漏地泼在她胸前——原本是要泼脸的,瞅了一眼觉得那张脸还挺好看,就没下得去手。
郑秀儿大声尖叫,杀猪似的。
贵女们被她吓得不轻,差点以为秦盈盈泼的不是茶水,而是化尸粉。
好巧不巧,太皇太后和赵轩一前一后来了。
郑秀儿抱住太皇太后的胳膊,放声大哭:“娘娘,您要替秀儿作主呀!”
太皇太后看向秦盈盈,面色不善。
秦盈盈一见不妙,连忙扯住赵轩的衣袖,哭唧唧:“陛下,您要为盈盈作主呀!”
赵轩抿着笑,拍拍她的手,“不怕。”
赵敏跳出来凑热闹,“我可以作证,是郑小娘子先泼秦小娘子的,要不是我英雄救美,秦小娘子的脸就毁了。”
郑秀儿大声辩驳:“明明是宫女毛手毛脚,跟我有什么关系?倒是她,你们都瞧见了,是她拿茶泼我,我的衣裳现在还湿着!”
秦盈盈拿帕子捂着半张脸,抽抽噎噎:“我没想泼你,就想、就想浇花来着,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郑秀儿瞪大眼,“你可真能编,还浇花?你怎么不说泼地呢!”
秦盈盈想了想,“也行。”
郑秀儿:……
所有人:……
“好了。”眼瞅着就要变成一出闹剧,太皇太后沉声开口,“好好的赏花宴,非要被你们搅和散了才高兴?”
“秀儿不敢。”郑秀儿委屈地嘟着脸。
“我也不敢。”秦盈盈抽泣两声。
太皇太后不冷不热地瞄了她一眼,沉着脸坐到主位。赵轩坐在下首。
郑秀儿和孟小娘子坐在另一侧,位置刚好和赵轩相对。
秦盈盈被安排在了最末席,要说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信。
好在还有赵敏,这丫头原本在赵轩旁边,看到秦盈盈孤零零一个人,十分讲义气地坐了过去。
赏花宴开始了,对着满园了红的紫的黄的粉的菊花,小娘子们弹琴唱歌做诗画画,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吸引赵轩的注意。
秦盈盈则是跟赵敏头挨着头,悄悄说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