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最后亲了吗?当然亲了。
而且亲得很尽兴,亲得小娘子手软脚软连连娇喘。
然后就被秦盈盈咬破了嘴,又被赶出了凤阁。
从那天开始,凤阁的大门关得紧紧的,门边挂了一个牌子:赵轩与赵轩不可入内。
后来被太皇太后呵斥了一顿,又改成了:官家与陛下不可入内。
赵轩不仅不生气,还巴巴地送上许多礼物。
不止送了一回,每天都派人送,今日送衣料,明日送补品,后日送钗环,不带重样的。
前朝后宫多少双眼睛看着,所有人都暗搓搓想着,官家和那位新来的秦小娘子八成已经成事了,就等着大婚之后赐封号呢!
秦盈盈莫名其妙成了“爬过龙床的女人”。
下元节那天宫中举行祭典。
秦盈盈看到赵轩,远远地躲开了,逃也似的跑回凤阁。
赵轩一路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直到她跨进门槛,关上大门,他才停下脚步。
原本也没指望能进去,只想护她一路。
凤阁的宫人们被他的深情感动了,一致站到了他这边。
就连平日里对秦盈盈最忠心的宝儿都忍不住说:“娘娘若再冷着官家,老天爷都要看不下去了。”
“我哪里冷着他了?”秦盈盈不甚在意地说。
宝儿撇了撇嘴,“还不冷?就差天降大雪了。”
结果,当天夜里真就下起了雪。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意外下得很大。
秦盈盈半夜醒来,隐隐听到窗外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来,外面便亮了。
推开窗子,银白一片。
二豆撒了欢儿,摇头摆尾地在雪地里打滚。
前段时间秦盈盈不在,赵敏把它抱到了隆佑宫去养。后来秦盈盈搬到凤阁,虽然心里想它,却没第一时间要回来,怕向太后起疑心。
没想到,那次偶然在后苑碰到,二豆一眼就认出了她,一下子冲进她怀里,疯狂地摇着尾巴撒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
秦盈盈的心都化了,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暴露,当天就把它抱回了凤阁。
这下,圣端宫的小伙伴们算是彻底聚齐了。
秦盈盈抱着手炉站在廊中看雪。
二豆在雪地里滚了一遭,沾着浑身的雪粒过来咬她的裙摆。
秦盈盈笑着往后躲,“我不去,你自己玩吧!”
“汪汪!”二豆跳着脚追她。
秦盈盈好心提议:“我怕冷,不然你去找大白和小白吧!”
二豆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颠颠地跑到隆佑宫门前汪汪叫,想把那一对白猫小伙伴叫出来。
猫儿怕冷,固执地窝在火盆旁不理它。
二豆也不执着,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到昭云阁串门去了。大昭仪很喜欢它,总会备上一些小零嘴来招待它。
先前被张小娘子救过的那只狸花猫生了崽崽,只有一只,个头挺大,竟是橘色的,养了三五天就睁开了眼。
向太后喜欢得紧,单独给这对母子隔出一间小暖房。
宫人们纷纷跑过去瞧稀罕,真情实感地夸上两句,哄得向太后高兴了还能得到一把赏钱。
这场大雪,把这座古老的宫城衬得一派祥和。
太皇太后病还没好,却不肯闲着,又组了一场赏雪宴。她自己出不了屋,便委派向太后坐镇。
向太后懒得跟猫儿似的,转头交给了赵敏。
赵敏最爱热闹,把宫人贵女们都叫上,还像模像样地给赵轩和秦盈盈下了帖子。
赵轩接了帖子,却没打算去,后来听说秦盈盈去了,这才略略收拾了一下。
所谓“略略收拾”就是把所有冬衣都找出来,对着一面等身高的大铜镜一件件试,终于挑出一件最满意的,这才穿戴好了朝后苑走去。
太皇太后特意命人留着园子里的雪没有打扫,并专门让人守着,连只猫都不许放进去。
因此众人到的时候,后苑的雪景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红梅傲雪,腊梅飘香,莹白的雪粒积在明黄的瓦片上,确实很美。
赵轩到的时候,贵女们已经铺开宣纸画了起来,看到他过来,顿时更为用心。
秦盈盈也在画画,不像其他小娘子那样画雪景、画梅花,而是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炭笔,百无聊赖地在印花纸上画小狗,还是Q版的那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足足占了半张脸。
赵轩瞅了一眼,轻笑出声。
秦盈盈瞧见他,飞快地把画纸捂住,“不许笑!”
赵轩笑得更大声了,“画得这是什么,《山海经》吗?”
“你才是妖怪。”这明明是我家最可爱最黏人的二豆!
秦盈盈气不过,抓起一团雪丢到他身上。
赵轩闪身避开,不再逗她,转身坐到桌边喝茶。
为了不让贵人们冻着,后苑中的凉亭都用厚厚的毛毡围了起来,亭中燃着无烟的炭炉,熏着香,烧着滚热的姜糖水,旁边还温着酒,随时方便贵人们取用。
小娘子们穿着棉裙,披着裘氅,裙底塞着脚炉,怀里抱着手炉,怎么都不可能冻着。
秦盈盈今日也裹了件裘领披风,雪白的狐狸毛轻轻软软地扫在脸颊上,也扫进了赵轩心上。
他支起一条腿,歪歪地倚在屏榻上,手里拿着书,时不时瞅一眼秦盈盈。
秦盈盈也在悄悄看他。
赵轩今日的模样全都戳在了她的审美点上——玉冠束发,金色的珠串垂在侧脸,眉眼低垂,唇角微扬,中和了凌厉的五官。
身上穿的也是她最喜欢的绛色劲装,立领,偏襟,双排扣,一乍宽的玉带束在他劲瘦的腰上,衣摆绣着暗色龙纹,腕上扎着束袖,是她送的那对。
即便这么懒洋洋坐着,浑身的清贵劲都不减分毫。
美色当前,秦盈盈一时技痒,换了只笔,唰唰地画了起来。
孟芸第一个画好了,贵女们纷纷夸赞。
赵敏也觉得不错,拿到赵轩跟前,“皇兄你瞅瞅,这梅花画得真传神。”
赵轩瞅了一眼,嗯了声。
孟芸心思灵巧,切入点选得好,她没像其余小娘子那样恨不得把满园的梅花都框进画里,而是只选了一枝。
那根梅枝被雪压折了,不幸落到假山上,却依旧开得灿烂,不仅好看,且能显出作画之人的风骨。
赵敏瞧着他那张木头脸,不满道:“就一句‘嗯’吗?夸都不夸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