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宫去玩。
秦盈盈原本以为至少要变个装、易个容啥的,没想到,赵轩不仅没易容,反而大摇大摆地坐着銮驾带她出了宫。
帝王銮驾行在御道上,左右两边的长廊中摆满摊位。城防营没有清道,百姓们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秦盈盈和赵轩坐一辆车,车帘半掩,百姓们隐隐看到她的身影。
大家小声议论:“那是谁?”
“听说是秦小娘子呢!”
“也姓秦?莫非是宫里说的那位……德仁太后的侄女?”
“可不是么,前几日官家在朝堂上和太皇太后吵架,为的就是她!”
“……”
銮驾没停,直接进了相国寺。
相国寺外面支着彩棚,摆着摊位,人潮涌动,寺内倒是十分安静。
三月初秦盈盈来过一次,为赵轩求了一串紫檀珠,还在佛前上了三柱香,祈愿赵轩平平安安,早日摆脱困局。
如今他虽未完全亲政,却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足以和太皇太后分庭抗礼,秦盈盈许的愿也算实现了一半。
今日,她权当来还愿。
照例上了三柱香,拜了三拜。
这次没再许愿,只默默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因为不想太贪心,也因为现在的生活已经让她十分满足了。
起身时,赵轩正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串紫檀珠,同样刻着佛首和经文,和她送给赵轩的那串很像。
“这是你刚刚求来的?”秦盈盈笑着问。
赵轩没说话,只是拉起她的手,将散发着淡淡檀香的紫檀珠一圈圈绕在她手上。
“不是新求的,重阳时节便备下了。”
日日在佛前供着,听诵经文,沾染佛气,如今刚好满百日。
秦盈盈心头一动,九月初那会儿她还在十里堡和赵轩闹别扭……
原来,赵轩一直惦记着她,即使她当时下定了决心和他分道扬镳。
突然有点愧疚。
秦盈盈环住赵轩的胳膊,小声撒娇:“在你送我的所有礼物里,我第二喜欢它。”
赵轩挑眉,“第一是……”
“那枝绒花。”她生日时他送的,是他亲手做的。
虽然有点丑吧!
赵轩勾唇,牵住她的手,“走,现在去买第三件。”
秦盈盈弯了弯眼睛,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同他手牵着手出了相国寺。
庙会上人很多,摊位五花八门,秦盈盈拉着赵轩这里跑跑,那里转转,瞧着什么都新鲜。
赵轩护着她,不让来往的人碰到。
侍卫们隐藏在不远处,暗中保护。
两个人穿的都是宫里的衣裳,百姓们一眼就瞧出来了。
大昭皇帝向来亲民,每逢年节都会与民同乐,是以百姓们见到赵轩并没有太过惊讶,但还是有些惶恐。
赵轩长得极高,气宇轩昂,眉眼间清贵无两,令人不敢直视。百姓们纷纷执手,跪倒一片。
赵轩笑着说了几句勉励的话,道:“今日庙会,朕与民同乐,诸位无需拘礼。”
大伙心内暗自感慨,少年天子,中兴之主,无疑是百姓之福。
有位花甲老人,拄着拐杖,笑呵呵问:“这位俊俏的小娘子便是凤阁的秦娘娘么?”
秦盈盈听到他的称呼,突然有点害羞,躲在赵轩身后,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赵轩揽过她的肩,朗声道:“正是,这是朕选定的皇后。”
老人家不住点头,“好极,好极!天生带着笑模样,是个有福气的,愿鸾凤和鸣,大昭永昌。”
赵轩笑笑,“借您吉言。”
旁边有个卖花的小摊。这个时节其他花木都凋零了,唯有梅花傲雪怒放。
卖花的小娘子匠心独运,选了几个素雅的高腰花瓶摆在摊上。瓶中斜斜地插着各色梅花,配着几束晒干的花枝,颇有几分意趣。
秦盈盈一看就喜欢上了,“娘子这花怎么卖?”
小娘子施了一礼,笑盈盈道:“若是娘娘想买,自然是不要钱的。”
秦盈盈挑眉,“这是为何?”
“这花有幸戴在娘娘头上,不用等到开春,我家那几棵梅树就被抢光了。”
小娘子长得俊俏,说话又伶俐,引得众人一阵笑。
秦盈盈瞧中了一枝红梅,赵轩接过花剪,剪下簪子那么长的一截,斜斜地插在她发间。
娇花配美人,相得益彰。
秦盈盈调皮,转身剪了枝腊梅,也给他簪上。男子簪花并不稀奇,只是这鹅黄的小花配着赵轩那张英武不凡的脸,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秦盈盈捂着嘴偷偷笑。
赵轩一脸宠溺,只要她高兴,便由着她。
这一天,两个人就像寻常小夫妻一般,看看花鸟,逛逛点心铺子,还坐在长条凳上就着胡饼吃了满满一碗鲜肉馅的大馄饨。
牵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有分开。
庙会上还有其余夫妻,有新婚燕尔的,也有相濡以沫许多年的。
郎君们瞧着赵轩对秦盈盈如此珍视,也不由牵起了身边人的手。
娘子们大多害羞,红着脸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