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赵轩登基后她第一次出宫,她对汴京城的记忆还停留在八岁那年第一次来到大昭,见识到热闹的汴京城,和她生活的地方就像两个世界。
如今,看着街道两旁楼宇林立、酒旗招招,街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只觉震撼。
十年,汴京城已然变了一番模样,比她初见时更加热闹,更加繁华。
秦盈盈像个充满好奇心的小猫咪,瞧瞧这里,看看那里,跑来跑去,一刻都不得闲。
赵轩生怕她被人挤着碰着,一步不离地护着。
大昭仪特意落后了两步,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容姑和宝儿站在一处摊位前,争辩着究竟是兔子灯更好看,还是莲花灯更好看。
大昭仪笑笑,没理她们,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突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至一处暗巷。
大昭仪正要叫喊,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别怕,是我。”
大昭仪心头一颤,仿佛数九寒天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僵在原地。
这个声音……
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更低沉,也更成熟了。然而她还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是他……
“想起来了?”男人低低一笑,转到她身前,揭下她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个兔女郎的面具,银色的丝绒面,刚好遮住半张脸,上面插着两个毛绒绒的兔耳朵。
这是秦盈盈亲手做的,她说适合大昭仪,亲手给她戴上。
此时,面具被男人拿在手里把玩着。
那双惯于挽弓搭箭的大手捏在毛绒绒的耳朵上,动作不甚温柔。
大昭仪的视线放在面具上,一寸都不敢往上挪。她怕看到那张脸,她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杀了他。
男人啧了一声,捏住她的下巴,“十年不见,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大昭仪被迫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张狷狂英武的脸,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只想你死!”
男人目光一闪,压下眸底的情绪。
“我很想你。”
“贞贞,哥哥很想你。”
“不要那样叫我,你不配!”大昭仪被刺激到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那个贞贞早就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
她毫无章法地推打着他,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还有积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怨气。
男人没有还手,任她打骂。
他的身体高大健硕,在她面前就像一座山,尽管她使出了全力,也没撼动他分毫。
最后,还是他怕她伤到自己,将她圈到怀里,“好了,不哭了,哥哥来看你了。”
大昭仪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你滚!”她奋力挣扎,拒绝着这个熟悉到骨子里的怀抱,“你亡了我的国,害死了我的亲人,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抿了抿唇,沉声道:“我说过,我也是被人算计了!我试了许多种法子,都没能让辽王改变心意,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下你。”
“我宁可死!”大昭仪双目赤红,看着男人的目光恨之入骨。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很快就坚定起来,“就算你再恨我,回家再说。我已经求得了辽王的同意,只要……他便不会再为难你。”
“那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大昭仪没有在意他吞下去的那半句话,一味激动地反抗着。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容姑焦急的呼喊,用的是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听懂的古老语言。
男人眯了眯眼,把人放开。
大昭仪重获自由,飞快地逃离他。
容姑还在喊着,声音不大,显然是不想惊动旁人。
大昭仪拭去泪痕,整理好衣裳,故作镇定地走出巷口,“别喊了,我在这儿。”
容姑转身,大大地松了口气:“娘娘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吓死奴婢了……”
“被一条疯狗绊住了。”
“疯狗?哪里来的疯狗?”
“回去再说。”
“……”
主仆二人渐渐远去,独留男人立在巷中,摇头苦笑,他的贞贞,还是这般泼辣可人。
与此同时,侍卫走到赵轩跟前,低声禀报:“辽阳王的车驾三日前就过了山海关,他本人不在车上,咱们的人得到消息,他在一个时辰前,秘密潜入汴京城。”
赵轩眸光一暗,沉声道:“叫人盯着,看看他有何意图。”
“是!”
秦盈盈挑了个多子多福的花灯,兴冲冲地拿给他看,不料对上他的冷脸,“怎么臭着脸,等急啦?”
赵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敢急吗?”
秦盈盈嘟嘴,“看吧,还是急了。”
“不敢,也不会。”赵轩揽住自家小皇后,摆出十万分的温柔与宠溺,“还想去哪儿,我只管陪着。”
秦盈盈哼了哼,“去吃豆腐脑吧,小田田说汴河边上有家卖豆腐脑的小店,客人可以坐在船里吃。他家老豆腐做得劲道,卤花也香得很……我要吃两碗!”
“好,三碗也行。”
秦盈盈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招呼上众人,欢欢喜喜地往河边跑。
大昭仪心神不定,虽强自镇定着,却没有逃过赵轩的眼。
赵轩暗地里给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迅速聚拢过来,将几位贵人严严实实地护住。
秦盈盈毫无所觉,只单纯快乐地坐上小船,一边欣赏着河畔的美景,一边享用着美味的小食。
身后,自有人保驾护航。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二更来啦!
宝宝们明天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