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晃了晃,没有其他动静。
“不想出来,我就让人将你们押回去。”
灌木丛静止了片刻,又晃了晃,从里面露出两张花猫似的脸。
宝儿红着眼圈,大声表明立场:“我一定要去,你赶我也没用,就算今天赶我走了,明天我也会跟过去!”
高世则抿了抿唇,指了指押运粮草的马车,“坐车走,不许添乱。”
“嗯嗯,我一定听话!”宝儿飞快地点点头,手脚并用地爬到车上。
吕田往前凑了凑,弱弱地说:“我也……”
高世则挑了挑眉。
吕田秒怂,“我、我在宫里等你们回来。”
高世则嗯了声,走了一截,又回过身,说:“保重。”
吕田追在后面眼泪汪汪,“该保重的是你们。”
“一定不要受伤啊!”
“要平安回来!”
“把娘娘带回来!”
高世则扬起手,摆了摆,“回去吧!”
吕田蹲在路边,哭了。
宝儿吸了吸鼻子,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不哭,她还要留着力气救皇后娘娘。
她要亲手把那些坏蛋打死!
***
萧百里的易容手段非常高明,尽管有官兵层层盘查,还是让他顺利混入了庆州。
庆州是紧临夏国的边城,西北的十余个边镇曾被夏军占领数十年。
这里生活的有夏国人,有大昭人,有辽人,还有因躲避战乱从西边逃亡过来的吐蕃人,总之鱼龙混杂、管理宽松,是藏身的好地方。
萧百里几年前就在这里买了宅子,平时就租给往来的胡商,进进出出都是生面孔,所以他们冷不丁住进来也不会引起关注。
宅子里只有两个哑奴,负担打扫和做饭,每日有水车送来清水,蔬菜米面也有人送上门。
进了宅子后,萧百里就把秦盈盈和大昭仪分开了。秦盈盈在宅子里住了三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萧百里不在宅子里,一回都没来过,秦盈盈猜测,他八成在防着梁逋。毕竟这是里梁逋的地盘,一旦让他发现秦盈盈,萧百里没把握保住她。
秦盈盈原以为萧百里会请个大夫,检查她是不是真的怀有身孕,没想到,他似乎并不在意真假,只是每天送来补品和安胎药,权当秦盈盈是真有了。
每次看到安胎药,秦盈盈就牙疼,然而还是不得不喝下去——自己排的戏,哭着也得演到底。
如今她只盼着那辆“自行车”顺利送了出去,也不枉她和赵轩为了买“稀奇物件”投入的大量人力、财力。
这天,秦盈盈实在憋疯了,不顾萧百里部下的阻拦,硬是推开了窗户。
哪怕看看空无一人的大街也是好的。
她住在阁楼上,四面格扇窗都被封死了,只留着阴面的一个直棂窗透气。
窗户对面只有一条窄巷,是附近的茶楼酒肆堆放垃圾的地方,聚集着野猫野狗,少有人行。
再往前就是一香楼的后门,这家酒楼是几个月前新开的,做的是京城菜,客人不多,又是后门,除了倒垃圾的伙计,旁人不会往这边走。
因此,秦盈盈执意开窗透气,萧百里的部下也没阻止。
秦盈盈扒着窗栅探出头,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原本没指望着耍花招,没想到竟让她看到一个熟人!
邢五是年前到的庆州,原本说的是在账房里做事,只因得罪了这边的管事,沦落到跑堂、倒垃圾的活计。
他把盆里的鱼刺鸡骨头扔给墙根下的野猫,转身时,冷不丁朝对面的宅子扫了一眼,突然顿住。
这个小娘子为何长得这么像皇后娘娘?!
秦盈盈长得太过耀眼,即使只见过一次,邢五却牢牢地记住了。
更何况,秦盈盈还帮过他们兄妹。如果不是她格外开恩,邢六娘不可能留在教坊,他也不会安心来西北。
邢五朝秦盈盈吹了个口哨,正要同她搭话,秦盈盈突然冲他摇了摇头。
邢五神色一顿,敏锐地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就在这时,萧百里的部下被口哨声吸引了过来。邢五闪身躲到门后,没让他看见。
秦盈盈学着邢五的样子吹了声口哨,吃食的野猫仰起脑袋瞅了瞅。
部下怀疑地看着她。
秦盈盈没好气地说:“不让我跟人说话也就算了,逗逗猫都不行?”
部下没说什么,却谨慎地关上了窗户。
秦盈盈撇撇嘴,坐回床上,表面看起来浑不在意,一颗心怦怦直跳——
希望邢五能认出她!
希望他赶紧给赵轩传信!
邢五看着紧闭的窗户,皱眉沉思。
如果没有刚刚那一出,他还不会多想,看到窗边一闪而过的胡人面孔,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阁楼上的小娘子,和皇后娘娘太像了!
而且,她似乎认识自己……
邢五眯了眯眼,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了……
会尽量在睡前贴上完结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