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阴霾如洪,语气慵懒不以为意,“她啊,她可聪明的很,见情势不对便自己一人跑了。”
沈摇星有点怀疑,“真的”
江明月抬眸,眼底平静的看不出一丝异样,似乎不满她又不信他,捏着她指腹手用力,疼得她“嘶”了一声,而后手就被甩开。
“你不信的话大可去问问。”声音堪比地牢还冷。
沈摇星摩挲着被捏疼的手指,恍惚间觉得他又变回了以前,只是眼里更多的是幽怨,像是在控诉她的不信任。
问
她找谁问去啊。
“水牢里那女人之前她们一直在一起,你可去问她。”江明月淡淡提醒。
那模样确实不像在说谎,反而如果此刻沈摇星真过去问的话就说明自己根本不信任他。
像是一道选择题,沈摇星抬手轻抚上胸口。
“不用问,我信你。”
话音刚落,男子眸中霎时染上笑意,他再次牵起她的手拉着往外走。
在他们一墙之隔的牢房里,孟辛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手筋脚筋被挑,落了一地的血已经凝固,昏迷间隐约听见少女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皮,耳边两人的谈话愈发清晰。
张了张嘴想出声,一只冰凉不带体温的手却扼住了她的喉咙,直到谈话声渐远,那只手的主人才放开她出了牢房。
孟辛夷心底悲凉,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日她确实是早有准备,在沈摇星中箭后回到客栈她便拿齐四张图偷偷离开。荻然那蠢货不知,她却明白的很,沈家虽说能威胁得了沈摇星,却威胁不了江明月,他迟迟不出手也只因摇星而已。
如今沈摇星死了,那人定不会放过她们,所以回到客栈孟辛夷便马不停蹄的离开,路上还作了伪装。
只是不曾想才一天时间不到便被识破。
孟辛夷知道江明月为什么只是挑断她手脚筋而没有直接杀了她或折磨她,只为预防万一摇星有怀疑的可能。
如今她已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出了地牢,接触到外面暖和的空气沈摇星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我想早些回京城。”
“好,待你伤好些我们就回京。”
男子答应地很爽快。
又过了几天,沈摇星恢复得不错,只要不运内力或做太大的动作就没有什么事。
两人启程回京,路上没有过多停留,除了偶尔熬药和睡觉以外马车几乎没停过,好在马车内足够舒适,坐一天都不会觉得腰酸背疼什么。
用了将近十日的路程终于回到京城,当马车驶进城门时,天边太阳仅剩余晖,街道行人不断,与离开京城时没甚区别。
“你要先回殷家吗”沈摇星目光从车窗外移到男子脸上。
江明月掀眸看了她半晌,薄唇微启“你是打算娶殷家公子还是娶我江明月”
嗯沈摇星有点儿懵,话题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了。
“不都是你吗”有区别吗。
江明月伸手亲昵地将她落在肩上的头发顺到后面,“不一样,殷公子是殷公子,我是我。”
他无法容忍日后人人都只晓得沈家小姐娶的是殷家殷公子,而不是他江明月。
昭昭是独属于他江明月的啊。
“你要是在意的话,我与娘说说便是。”反正她是无所谓。
江明月扬唇,轻轻依偎在少女身上,闻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气,眸底的感情汹涌的像是要喷薄而出。
马车停在沈府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分别了江明月后,沈摇星刚进门便瞧见匆忙迎来的罗管家。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罗管家激动到眼眶都红了,跟个老妈子一样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老奴听说小姐您受伤了,伤哪儿了现在可好些定是很疼罢”
“罗姨我没事。”沈摇星声音一如既往的活泼,还打了套拳法表示自己很健康,安慰她别担心。
“好好好,没事就好。”罗管家笑得和蔼纵容。
沈摇星抹了把额头的细汗,“罗姨,府里没事了罢娘她人呢”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大人这时辰在书房里呢,小姐您是不知道,出事那会可真吓人,官兵将整个沈府都围了起来,幸好”
罗管家说得滔滔不绝,一直说到大将军领兵攻进城内形势才来了个大反转,且京城内太女暗中也布了人手,里应外合进展顺利。
沈摇星第一时间去书房见了沈母,报了平安后,沈母便让她回房早点休息,等天亮还有事跟她说。
赶了那么多天路沈摇星也确实想快点洗洗身上的风尘,等沐浴完,她看了会话本便打算歇下,哪知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啊”脱外衣的手一顿,沈摇星皱眉扭头看向门口。
“主子有信转交给沈姑娘。”
是江明月的“人”。
沈摇星快步过去开门,看向门外的黑衣男皱眉问“出了什么事吗”
黑衣男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信递给她。
沈摇星接过,本以为半夜三更来找自己定是什么重要的事,结果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你在做什么
沈摇星
反复看了几遍,沈摇星满脸黑线,终于确定,这人真的是闲的。
三更半夜不睡觉玩什么人体传信
深吸一口气,沈摇星咬牙道“你回去告诉他,我要睡觉了,让他也早点睡罢。”
黑衣男不为所动,“主子让沈姑娘回信。”
机械的声音像是她不回信他就不能走。
沈摇星动作也快,刷刷刷将话写在纸上,然后将人赶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房门又被敲响。
这次信上写的是我睡不着。
敢情你睡不着还得让我也睡不着,还没等她回信,外面又多了个人,手里同样拿着一封信。
当打开信后,沈摇星几乎能想象男子在写信时的神态,几个字带着意犹未尽的缠绵,正如他平日看她时的眼神。
信我能去找你吗
沈摇星扯扯嘴角,冷酷无情地在纸上挥笔写下。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