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以彤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略带几分无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人分利不分。”
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无奈。他们不可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玩了就一拍两散。即便感情破灭,有时候为了利益也要维持着表面关系。
江蓠点点头,“你想清楚就好。”
理智上是这样说,但她觉得如果换成自己,大概会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换一份清静。
晶莹的酒液在杯中打转,江蓠低下头浅浅喝了一口。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瞄了一眼屏幕,是蒋鹿衔发了可视电话。
江蓠沉吟几秒,直接挂掉。可对方似乎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过几秒,又打了过来。
“接一下吧,不然没完。”辛以彤劝到。
江蓠犹豫几秒,拿起电话走到一旁。
“有事吗?”
隔着屏幕,蒋鹿衔看见了江蓠精致的面容。光线昏暗,她红唇轻勾媚眼如丝,裸露的香肩雪白无暇。
蒋鹿衔眸光深沉,嗓音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你在哪?”
江蓠调到后置摄像头,随意晃了一圈,“在玩啊。”
镜头动得很快,但蒋鹿衔看到了各式男男女女,还看到有个陌生男人冲着江蓠举杯微笑。他顿时冷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蓠慵懒地倚在窗边,皎白月色在她身上落下一层模糊的光晕。她波澜不惊,淡淡反问:“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蒋鹿衔看着她,不说话。
两束目光对视几秒,江蓠轻笑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
华灯初上,书房里灯光明亮。蒋鹿衔神情阴郁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半晌将手机扔到一旁。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拿起文件翻开,沉沉目光落在上面。
每天都要看的东西,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晦涩难懂,心烦意乱得连一行都看不下去。枯坐良久,察觉到的时候发现已经快要十一点。
终究没忍住,他拿起电话再次给江蓠打了过去。
一直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
蒋鹿衔面色阴冷,继续拨号过去,这一次刚响了几声就被接通。而后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江蓠喝醉了,麻烦蒋总来接一下吧。”
“你还我电话,我不想看到他……不要跟他回去……”
隐隐传来的胡言乱语让蒋鹿衔额头青筋直跳。他脸色阴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冷冷道:“地址给我。”
……
挂断电话,辛以彤看着江蓠醉意朦胧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本来今天是她想借酒消愁,没想最后喝醉的人变成了江蓠。
这么多年酒量还是没有加深半点,真是不长进。
“别喝了,你老公一会儿来接你。”
“我老公?”江蓠脸颊绯红,水润的眼睛带着几分迷蒙,“哦你说蒋鹿衔那个王八蛋。”
辛以彤挑了挑眉:“他又怎么惹你了?”
江蓠手撑着下巴,长如鸦羽的睫毛上下乎扇几下。暧昧的光线下迷离的模样格外勾人。
“你知道出租车生意不好怪谁吗?”
辛以彤反问:“谁?”
“车太贤……听过吗,我的野蛮女友那个男主角。”江蓠葱白的指尖摁住自己的眼尾往上提,“就是眼睛小成一条缝的那个。”
她接着又问,“那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怪谁吗?”
辛以彤张了张嘴:“……”
江蓠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脸“猜对了”的表情,“没错,就是蒋鹿衔。”
“江蓠。”
“嗯?”
“闭嘴,我好冷。”
“……”
行吧,那就不说了。江蓠被强制性地断了酒,她无所事事地夹着桶里的冰块玩。以手撑腮,长发垂落,略带醉意的双瞳皆是难言的风情。
这副模样,在这种风月场所里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有人按捺不住,端着酒杯过来搭讪。江蓠撩起眼皮,眼波流转之间裹挟着无尽妩媚。
男人身高挺拔,样貌端正。只是眼神过于露骨,“一起喝一杯?”
江蓠感觉这人好像变成了九头怪,一直在她眼前不停摇晃。她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冷冷警告:“我劝你离我远点,不然我怕会吐你身上。”
男人面色一僵,撇撇嘴走了。
蒋鹿衔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冷着脸走过来,恰巧灯光变换时在他身上打下一道绿光。
辛以彤瞧见男人满脸的风雨欲来,偷偷拍了拍江蓠。喝醉的人脑子迟缓,根本来不及反应信号,手腕就被人握住。
“跟我回家。”
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来搭讪,江蓠不厌其烦。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转过头冲蒋鹿衔邪魅一笑:“跟你回家?你是哪块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