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莲应是,转身出去了。这里便只剩下徐老太太和瑶华两人,徐老太太唏嘘,“华姐儿,真是委屈你了。你也真是的,为何不一上京就来找我们。害我们平白担心这么久。”
瑶华柔声道,“因为我的亲事,跟族中长辈闹了些不愉快。若是那时来拜望伯祖母,有些话总是说不清的。日久见人心,我来便是来见伯祖母,也得让伯祖母能看清我的秉性,免得污了和家的门楣。再有,我毕竟年岁不小了,又没有说亲,若是真的住到府上来,拦在姐妹们的前面,岂不是给府中添乱。”
徐老太太就是想问她这个,“你今年多大了。”
瑶华一笑,“已经虚岁十九了。”
“啊?”徐老太太一愣,“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瑶华面露诚恳,直视徐老太太,“伯祖母,我没打算嫁人。”
“胡说什么呢?”徐老太太嗔怪。
“伯祖母,你听我细细道来。按理说,我这样的年岁,确实是应嫁人了。可是,我嫁人之后,恩哥儿怎么办?嫁人之后,以夫家为尊,需得尽心伺候公婆丈夫,恩哥儿就得往后放一放。可恩哥儿是父亲唯一的香火传承了。我怎么能忍心他受委屈。若是夫家和恩哥儿,我必须选一头,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与其到了那时左右为难,还不如一切以恩哥儿为先,便没有那些难事了。”
这话说得徐老太太大为震惊,她未曾想到和瑶华能为恩哥儿做到这个地步。“华姐儿,细细挑选,未必不能找到一起照顾恩哥儿的夫家。”
瑶华笑着道,“结亲又不是结怨,谁家愿意娶一个事事将小舅子摆在头一位的儿媳妇。”
这姑娘,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徐老太太对她大为改观,有了几分重视。
这时,侍女婉莲在外面禀道,“禀老太太,夫人,少夫人,二姑娘,三姑娘来了。”
徐老太太道,“都进来吧。”
和煜的夫人蒋氏,出身京中官宦人家,中等身材,颇为靓丽。昨晚听和煜提了一句和瑶华姐弟的事情,既然徐老太太都没特地嘱咐,想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故而没放在心上。可是今天人来了,徐老太太竟然派大丫鬟婉莲亲自去喊二姑娘和瑶芝和三姑娘和瑶兰,这可不是徐老太太一贯的做派。
她听了消息,立刻就带着伺候在身边的儿媳李氏赶了过来。
蒋氏一见和瑶华的打扮和气质,就明白了。连忙上前嘘寒问暖。
瑶华那一张嘴只要想哄人,想把你哄成个圆的,就绝对不会带一丝棱角毛边。场面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瑶华与李氏、和瑶芝和瑶兰见礼后,笑道,“与嫂嫂,姐妹们第一次见面,我带了些小小的心意,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和瑶芝不讨厌她,但是对这位打扮不甚华丽的堂姐也没什么期待,总而言之就是根本不在意,眼里没有这个人。她接过闵婶带来的小小锦盒,不过随意打开看了一眼,准备说两句场面话应付一下。可是锦盒一打开,她的眼睛就转不动了,“这,这,这是螺子黛?”
瑶华既然头次登门,当然不可能空手,她给徐老太太准备的是一条抹额,上面镶嵌了一块拇指大的美玉;给夫人蒋氏则准备的是一顶象牙雕刻的五福花冠;给少夫人李氏、和瑶芝和瑶华准备的,则是一人一份螺子黛。
和瑶芝脸上端着的傲慢顿时不见了,惊喜满脸,“瑶华姐姐,你如何能买到的,我让人去琉璃坊买,据说得等到半年后才能有货呢!”
瑶华微笑,“我那时入京,正好碰上有人在卖螺子黛,那时螺子黛还未出名呢。”
和瑶芝高兴坏了,恨不能立刻回去试试看。
一众女眷都很满意,留了瑶华姐弟在府中用了饭,才让人送她们离开。蒋氏借着回礼的理由,让心腹妈妈领着下人亲自将礼物送到了鹿鸣湖边的和宅。
心腹妈妈回来禀告,“禀老太太,老爷,夫人,那宅子虽然偏了些,但是就在鹿鸣湖边,清静雅致,还是个二进的院子。里面花草无不精致,还有书童和丫鬟服侍。处处安排的妥帖,无可挑剔。”
徐老太太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妈妈走后,徐老太太才道,“这个华姐儿,不是一般的人物。我问她为何春末不来,她偏说那时来,怕有些话说不清。可如今,桩桩件件摆在我们面前,不用她说,我们也一目了然。她与本家,谁是谁非,我们自然心中有数。不用撕扯得难看,也留下了回转的余地。也算得上是有章法了。”
蒋氏不以为意,只要瑶华姐弟不住到府中,不需她承担开销,她才懒得去管和瑶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和煜比她想得远,“我今日考校了恩哥儿的功课,确实学业扎实,人也聪慧,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前途不可限量。本家那里,我回一封信过去,敲打一番,谅他们也不敢再寻他们姐弟的麻烦。”
徐老太太点点头,“嗯,你是大伯,能帮着一点便帮一点,若是恩哥儿以后出息了,自然也记得这些。”
“儿子知道了。”
徐老太太又对蒋夫人道,“日后有什么年节花会之类的,若是方便,便叫上华姐儿。她暂时没有嫁人的心思,你也不用替她操心。不过我瞧着她是个仔细人,跟在芝姐儿的身边,也能提点芝姐儿一些。”
蒋氏脸上一红,“儿媳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