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闵婶高声问,“大人,浆糊已经打好了,春帖可写好了。”
尧恩早已经待不住了,连忙拿起桌上晾干春帖走了出去,“好了好了,我们去贴吧。”
崔晋庭飞快地在瑶华的脸颊上偷了个香,也拿了瑶华剪好的窗花走了出去,“来,要贴哪儿?”
去年他还只能在鹿鸣湖上惆怅满怀,独自喝着西北风,听着这院子满院的笑闹声,羡慕嫉妒。如今,也终于轮到他得偿所愿,让别人羡慕嫉妒了。
哈哈!崔晋庭忍不住突兀地大笑两声。
瑶华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笑着摇头,刚夸过他,立马又像个孩子了。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只凭天生的机敏和武力行事的青年,变成了一个能够揣摩帝王心思、洞知局势的四品武官。虽然这个官职来源不怎么过硬,但是手里的人和权,倒是实打实的扎实。这个家伙,妥妥地要走权臣路线啊。
若他是匹千里马,但愿她能是他的缰绳,使得他不要跑偏方向;若他是把绝世锋利的宝刀,但愿她能是那把刀鞘,护他不被轻易折损。
“瑶华,快看看我贴歪了没有?”崔晋庭站在梯子上回头。满院子的人,偏偏还来问她。
瑶华笑得眉眼生辉,“高点,再高点!”
“啊,还高,再高就到屋檐了!”
“哈哈哈哈……”
这个寒冷的除夕之夜,崔晋庭和尧恩领着满院的丫头小子们玩得几乎都快疯了,吃完了就开始放烟花。在院子里放不算,还让人去敲隔湖书院的大门,把尧恩的那些昔日同窗都叫到廊桥上一起看烟花。
瑶华看他这样,只能亲自去抓人回来,“崔晋庭,明晨还有元日大朝会呢,你需得入宫,赶紧回来歇会儿吧。”
崔晋庭点燃了一架火树银花,飞身往后窜,“这么快活,我才不睡,一会儿直接过去就是了。”
他这话一点也不像个大官说的,尧恩和旁边的那些学子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倒是江海清不放心学生们,也闻声赶了过来。自从尧恩童子试高中,进了东宫听学。瑶华与他已经许久不曾见面了。反而尧恩归家时,时常去找他讨教学问。
瑶华一见连忙向他行了一礼,“江馆长,别来无恙?”
江海清爽朗一笑,“托尧恩的福,如今书院越发忙碌了。”
瑶华忙道,“这是好事。先生满府经纶,人品出众,学子们能得江馆长的教导,真是三生有幸。而先生广育英才,桃李遍天下,乃是大善。”
江海清正要说什么。崔晋庭窜了过来,客客气气地向江海清拱了拱手,“江先生岁安。”
江海清回礼,“崔大人岁安。”
崔晋庭便道,“天寒地冻,夜色已深,是我的疏忽,喊了学子们出来玩耍,要是冻着了就不好了。我们这便回家。”
江海清本来就是个洒脱的人,如何不明白他那暗涌的醋劲,不由得促狭地笑道,“大人方才不是还说通宵守岁吗?”
崔晋庭牙痒痒的,“孩童们守岁,我们大人当以正事为要。”
瑶华似笑非笑地听他一本正经胡诌。
崔晋庭赶紧辞别江海清,扶着她往回走。
一片璀璨的烟火中,两人的身影渐渐从江海清眼中消失。江海清长出一口气,十分遗憾,也十分圆满。
但他没听见的是,崔晋庭在瑶华耳边念个不停,“夫人,你是不是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啊?我忘了什么?”
“搬家啊!我们不是说好等尧恩考中就搬家的吗?”
“啊?什么时候说好的?有这事吗?”
“你,你怎么能赖账呢?”
“我哪有,而且房子还在修建呢,你有常去城西练兵,住在此处正好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