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如云卷6

孙太师豁出老脸到大理寺要人,没想到大理寺甩出一纸身契和证人笔录,原来这红香早在被抬为孙旻的妾时，太师府就已经将身契给了她，还了她一个良民身份。

秦晖是油盐不进,就算是孙太师上门，他该怎么查案还是怎么查案。不过他也没对范氏刑讯,范氏什么都自个招了，也没必要上手段，再加上范氏毕竟是个弱质女流,他也没有非要为难一个弱女子的习惯。

孙太师在大理寺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府后被沈太君和孙大公子逼着,只得又连着进宫求见孙皇后。

孙皇后常年难得见到自己爹娘，每一见到都有些动容,上前将孙太师和沈太君扶到了八仙椅上坐下,温婉道“如云嫂子的事我都听云岫说了，爹娘不用担心，嫂子定会没事的。”

孙旻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妹,你一个人在宫中辛苦,哥不仅帮不上你还要你操心，哥实在是没用。”

孙旻比孙皇后大了两三岁,虽然性子愔弱，但向来温和，又自觉是长兄，对几个弟弟妹妹都再好不过。几个弟弟妹妹虽然都性格比他强势,但对这个长兄都颇为友慕。

孙婉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磕在地上摔到了，兄长会把她抱起来温和地哄她。尤其是深宫冷寂，闺中的那些事便越发遥远而热烈，变成了她心中唯一还鲜活的记忆一般，因而对自己爹娘、兄长和弟妹，比入宫前还越发依恋。

她哪能见她兄长这幅落魄的模样，不由劝道“大哥，你也别太忧心了。如云和我差不多大，从小都是一块长大的，旁人不知，我再清楚不过，她就是个看着柔弱实际上要强的性子，你若真喜欢她，以后就和她好好过。”

孙大公子点了点头。

孙太师在一旁冷哼道“你这大哥也太不成器了，哪天老夫都要被他气死。”

孙皇后安慰道“兄长不过是情深了些，爹爹莫要自己气坏了身体。”

几人也没太担心红香一案，虽然国有国法，但深宫后宅中这种死于非命的女子不在少数，也很少会有人会跳出来，大家族之内的事，若非谋反谋逆，很多事情官府都不会管，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有皇后出面，若是天子能有个旨意，基本就不会存在什么问题了，所以孙太师几人几乎直接就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孙太师和沈太君难得进宫一回，自要拉着自家女儿嘘寒问暖。

沈太君拉着孙皇后的手道“婉儿啊，娘知道你一个人呆在这宫里不容易，你虽贵为皇后，不求陛下隆宠，但也要有子女傍身才可啊。”

孙太师瞧母女两个要说体己话，便和孙旻去外间侯着了。

孙皇后神情有些黯淡，和自己母亲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直接道:“不是女儿不愿，娘怕也听说了，陛下盛宠汝阳侯世子，世人不知，这宫里一众后妃都是摆设，陛下从未临幸过。”

沈太君一副过来人不肯信的模样，“这陛下也是男子，怎会从未临幸过后妃这天下就没哪个男人不好色，陛下就算再喜欢姓宁的那小子，也不会不碰女人啊”

“我瞧柳妃、淑妃几个都是大美人，更别说我们婉儿，陛下怎么会就守着你们当和尚呢”

孙皇后低垂着眉眼，“君心难测，有些不安分的尝试过，全都下场很惨，后来也没人敢尝试了。”

沈太君从袖里掏出个东西来，“这是娘向正一天师那求来的桃花符，婉儿你随身带在身上，赶明再给你送来几样桃花香和求子汤，定能让陛下宠幸你，最好能一举中的怀个小皇子。”

孙皇后不禁有些羞赧，虽然觉得不太可信，但又难免抱有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希望。

孙太师几人离宫后，孙皇后唤来云岫道“将前些日子本宫绣的百福图与抄写的佛经拿来，过会本宫要亲自送到延寿宫去。”

云岫疑惑道“娘娘为何不直接去求陛下，陛下金口玉言，比求太后不要好使吗而且这百福图，娘娘绣了足足三月有余，不是准备有大用处吗”

孙皇后睨了她一眼，斥道“就你话多。柳妃那事还没涨记性”

“本宫的尊荣从来不是陛下的恩宠，而是本宫的身份与背后的太师府，但这后宫的女人，是云是泥，也全都在天子的一喜一怒之间。”

“陛下待本宫本就无几分情意，为这事到跟前分辨只会惹厌，若是扣下一顶后宫干政的帽子，怕是比柳妃的下场也好不了多少。”

“相反讨太后欢心要容易多了，太后与陛下毕竟是亲母子，多说一两句话的事，也伤不了什么情面。”

云岫“还是娘娘思虑周到，太后最喜欢娘娘了，定会帮大少奶奶说话的。”

傍晚，孙皇后到延寿宫与太后请安，顺道陪太后一道用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