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在一边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觉得自己这下是捅了雷了,惹得天子震怒,他这把老骨头哪还经得起这样的折磨咯他在一边战战兢兢,瞅瞅天子又瞅瞅宁殊,心里那个急得哟,可又什么都做不了,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太监。
夜色渐深,赵麟走后,宁殊便收拾收拾躺床上歇息了。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乱七八糟的思绪一道在脑海里浮现。他来这世界都快半年了,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感觉已像恍如隔世。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在这个世界,他最信赖、最熟悉,羁绊最强的便是赵麟了,这个人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追随在他身上,在他面前也完全没有身为帝王的自觉,他仿佛才是他的君王一般,只要他想要的,他都会捧到他面前,只要他不喜欢的,他都不会越雷池一步。即使与所有朝臣为敌,即使与全天下作对,也会站在他这边。
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这样美好的想象总会在某个时刻轻易地破灭,就像现在,赵麟现在定是应该去了凤仪殿了吧。
他闭着眼,越想便越觉得心浮气躁,觉得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便只能干瞪着眼盯着床顶发呆。
却说凤仪殿内,孙皇后早沐浴净身,外面披了一件大红狐裘,里面只穿了一层水蓝绸缎亵衣,胸前雪白峰夷若隐若现,浑身匀匀抹了香脂,斜靠在榻上拿着本书出神。
云岫在一旁伺候,瞧着孙皇后的模样娇俏笑道“娘娘今日这般模样再美不过了,恁是谁见着怕都要丢了魂”
孙皇后难得羞涩起来,微红着脸斥道“就你贫嘴”
以往因着皇后的身份,她平日里难免要端庄自持些,可现在母族遭逢变故,大哥自尽,双亲悲痛过度,过去她所不屑的后妃的那些手段和小伎俩,现在她也不介意用上了。到如今,她再明白不过,只有怀上一个皇子,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她有些紧张地又再确认了一遍,“上次母亲带来的桃花香点上了吗”
云岫抿嘴笑了一下,“都点上了,求子汤也服用超过一个时辰了,都准备妥当,张公公那边传话来,陛下正往凤仪殿过来呢。”
孙皇后纤纤玉手捂着胸口,不禁有些羞涩,又有些忐忑。初嫁给赵麟不知人事时,她以为夫妻两个相敬如宾没什么不妥的。等到后来,她肚子迟迟未有动静,从她母亲给她准备的那些图册还有教事嬷嬷教导的那些,她才知道,陛下这是压根就没碰过她,怕是宫中的这些女子,都与她一般无二。
思及此,她心中不禁有些苦涩,但也没觉得多难过,大概大家都一样,倒也不觉得是多么悲戚的事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的每一刻都十分漫长。外面天都黑透了,终于传来小太监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帘子被掀开,一阵寒风透过重重帘帷还是透了丝冷气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迤迤然起身,与赵麟行了礼,其他宫人见状都纷纷退到了殿外。她低眉颔首,偷偷眄了赵麟一眼,目光中似水含情、欲语还休,其中意味才明了不过了,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来说,也是颇为大胆的行为了,不禁直接羞红了脸。
但赵麟本就是憋着一肚子火过来的,孙皇后这模样瞧在他眼里,完全是对牛弹琴,反倒皱眉不适道“皇后穿成这般成何体统身为一国之母,一切言行举止当端庄得体,岂能学勾栏女子那些做派。”
孙皇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由死咬住了嘴唇,她都完全豁出去了,没想到赵麟竟拿勾栏女子与她想比,一时又羞又恼,浑身发抖得未能辩解一言。
赵麟瞧她这模样,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些过了,念及孙皇后平日里也没什么逾矩的行为,便也没再多加斥责。像往常一般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让孙皇后也坐在一边陪着说话。
一时之间画面极为滑稽,孙皇后这么一个大美女打扮得活色生香坐在一旁,赵麟却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坐那喝茶,问些不痛不痒的话。
孙皇后觉得自己脸被羞得都要辣烫了,将身前的狐裘往胸前又拢了拢,仿佛要遮住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自尊一般。
很快一炷香时间过去,赵麟起身欲离开,身子不禁晃了晃,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孙皇后忙起身扶着他,知道应该是桃花香起作用了,拼着一股子劲柔柔婉婉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天色这么晚了,不如就在臣妾这歇了吧。”
赵麟侧首便能瞧见她胸前那雪白丰腴的一片,只觉阵阵不适,强忍住恶心之感,硬是撑着出了殿门。
张公公瞧赵麟这周身不对劲的模样,心中纳闷,但也不敢多问,连忙扶着赵麟上了轿撵回去了。
孙皇后坐在椅上发呆,没想到自己豁出去这么多,使了这么多手段,结果就像个笑话,心中不禁生出浓浓屈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