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蓁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僵了“你没有收到我的信件么用楼国公名义,通过驿站寄来的。”
顾文渡嘴角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了“师傅那段日子天天送补身体的方子,我当时急着出征就没看,打算出了大漠再熬药喝。”
“等等,你的胖与这信有什么关”“系”字还没说出口,顾文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华蓁的小腹,“蓁蓁,你”
“文渡,已经三个多月了。”赵华蓁想起腹中孕育的生命,还是决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与自家憨憨计较。
顾文渡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塞满了浆糊,三个多月三个多月
明明身体还虚弱着,他却从床铺中蹦着坐起身,眼神灼灼发亮,好似看到了天际最美的星辰般璀璨。但他的神态及话语中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估计错误“孩子”
赵华蓁被他突然窜起的举动吓了一跳“文渡,我知道你没大碍,但你身体还虚着,不要擅自乱动。”
顾文渡哪里敢与现在的妻子呛声,立刻乖巧地躺了下去,眼中光芒愈发闪耀,并执着地问道“孩子”
“对”赵华蓁初次即将当母亲,也是初次见到即将成为父亲的顾文渡。
她叹了口气,总觉得他比之前更憨了些。
顾文渡本来觉得自己在那个卡牌空间里思虑的东西已经足够完善,却没想到自己独独漏了妻子怀孕的可能性。
猝不及防得到好消息的准父亲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蓁蓁,你和孩子这段时间还好么我需要做些什么蓁蓁你是不是该去休息”
“他很好,现在该休息的是你”赵华蓁帮顾文渡压了压被子,温柔地抚慰道。
“你才应该去休息。”顾文渡知道自己有满级体质撑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恢复。相比之下,孕育着另一个生命的妻子更加需要关心与呵护。
赵华蓁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文渡,我不累。你睡了七天,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我得和你说一说。”
顾文渡的面颊也多了几分正色,他昏睡了七天,确实满腹疑问,需要尽快了解现如今的情况。而赵华蓁无疑是那个最合适告知自己现如今状况的人。
他濒死的状况肯定带给了妻子极大的困扰。他了解赵华蓁,在这样的时刻,她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赵华蓁细细把顾文渡失去意识后的一切都交代了世家、宫中等各方势力的举动,以及她搅起的一浑水。
同时,顾文渡也终于明白了之前的大夫及其他人为什么会问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原来是以为他烧傻了
顾文渡微微摸了摸妻子的发丝,眼中极为镇静,多了几分在军伍中的运筹帷幄以及对妻子的感激。
除却妻子怀孕超乎了他的意料,其余一切正是他在那个空间中思索出的一种可能性,而他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顾文渡清醒的消息很快传入了其他人的耳中。
赵元任得知消息后是有些怀疑顾文渡及江夏王是否在背后谋划着什么,故意装出濒死的模样来让他与世家对上。但是派出去刺探的御医的反馈又让他逐渐打消了这个疑虑,为顾文渡把过脉的几乎囊括了整个大齐的名医。说是顾文渡瞒过了整个大齐的名医未免太过荒谬。
赵元任脑海里又回忆起过去顾文渡倔强又赤胆忠心的折子,终究摇头叹了口气。
他仰望殿宇上方的浩瀚星空,或许,真是善恶有报
而世家则是气得牙痒痒。尽管忙于对付外部的层层危机,他们还是直接鼓动在朝中的文臣上折子捧杀顾文渡。
顾文渡立下如此大功,皇帝怎么会不忌惮他不是“大齐军神”的弟子么,那他们可以直接再送他一程,直接把他变成第二个“大齐军神”,第二个被皇帝忌惮、困于京都的“大齐军神”
还在归途的何聪等人则是一改苦瓜脸,立刻变得喜上眉梢。夏初燥热的风变得凉爽了,烦躁的蝉鸣变得动听了,就连身旁满面风沙的兄弟也变得赏心悦目了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速度都快了不少,一行人喜悦地奔向京都。
普通百姓则觉得是上天庇护了他们的将军,加上大军即将回京,无论是成年人还是童子,都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刻共同释放心头的喜悦。
朝中针对顾文渡的封赏吵得不可开交。文武本就是死对头,文臣觉得顾文渡年纪过于年轻,出于打压武将的考虑,他们都觉得不宜给顾文渡过高的位置。武将则是对文臣冷嘲热讽,觉得这些酸儒做事就是抠门,因为足够的功绩得到该有的位置,有什么问题么
加上世家在其中的挑唆,这几日朝堂的争论一直未曾平息。
顾文渡对这一切早有预料。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他浅笑着看向一旁的妻子。他知道他的做法会得到妻子的理解。
在一旁看完顾文渡所写的赵华蓁心情有些复杂,但最后一切心中的举棋不定都在他的笑容中消散。
这是他的决定,她自然要支持。
腹中的孩子也戳了戳她,仿佛在应和她的选择。
这一次的入城仪式比上一次更加盛大,这象征着大齐彻底摆脱了北方匈奴的压制,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
头发又稀疏了不少的陶及明看着满城舞动的赤红,脸上也是笑出了一层层真挚的皱纹。
尽管国库已经告罄,不过好在大齐这次赌对了只要再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未来的大齐必将超越以往的任何岁月。
这是他亲手铸造的辉煌,这是他亲眼看着走向巅峰的大齐
赵元任看着京城空前的盛况,不由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属于自己的盛世大齐。他弑兄杀弟上位,因此他更加一心想要证明,他能比他的兄弟做的更加出色。
现如今的欢呼喝彩,就是铁证
恢复了不少的顾文渡也是被特许与赵元任站在了同一辆御辇上。与豪情勃发、踌躇满志的赵元任不同,他只是单纯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