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已立,国祚安稳陛下的病情很快就传遍了朝野。
各地府衙在当地寻求名医送他们入京,这些人自然不可能都见到皇帝,多半还是跟太医院的太医们先交流一番。
宝郡王亲自坐镇,太医们也不敢有所隐瞒,群策群力之下,皇帝的病情暂且稳住了,但总也不见好。
宣和觉得这大约是什么神经毒素,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或许只能靠后续调养。只是周妃仍旧不肯说出这毒的来源,太医们只知道这事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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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
宣和入镜只能等着镇南王府的名医,只是一来山高水长,从京城到滇西,即便快马加鞭,往返也要一个多月,二来镇南王府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状况。
他甚至不能确定那位那大夫是不是真的像谢汲所说的这样的善解蛇毒。谢汲如今自己也不清楚府上的状况又离不开京城,借他的手探探情况也说不定。
宣和亲自给皇帝守夜,眼见着消瘦了些,若是从前皇帝一定会阻止他,或许会强硬地叫人将他带走,但如今他没有。
贵妃也没有阻止,他们心照不宣,即便宣和在与不在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都想宣和将来后悔。
谢淳如今临朝听政,每日会来养心殿,他每天的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宣和多半是不在的,即便是在,也没有什么交流。
那日在宫门口,谢淳拒绝了宣和,再回府宣和就没有同他说过半句话,不过是联络了下属做些准备。
既然谢淳靠不住,他便只能靠自己了。
今日谢淳来时宣和正要去找周妃,走前同皇帝多说了两句话耽搁了,出门时迎面撞上谢淳。
视线在空中交汇,一时竟有些无言。
宣和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就擦身而过,被谢淳拉住“阿和。”
宣和回头,静静凝视着他,谢淳轻轻擦过他的脸颊“瘦了。”
宣和偏过头,躲开他的手“太子殿下说笑了,如今陛下龙体未安,我还能胖么”
他说完就头也不会走了,谢淳看着空落落的手,渐渐收紧了。
周妃如今被严加看管着,只是因为要问话,仍旧没有处置,她先前病了许久,如今身体状况也未见得有多好,刑讯之人不敢下重手,宣和见到她时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子倒没什么别的伤口。
至少看得见的地方是没有的。
这巴掌印,宣和知道,是贵妃叫人打的,贵妃还亲自动了手,能叫这样一个雍容优雅的女子亲自出手,可见气得有多狠。
她看起来精神奕奕的,眼神中有几分病态偏执,宣和便知道他今日这事有些难办,这人已经疯了。
果然她见了宣和便癫狂地笑“小杂种来了皇帝要死了,千挑万选给你找了个男人,你满意么你有慕惜娘几分能耐拴得住他”
周围的人都低头默默不语,行刑之人更是有几分后悔下手太轻,以至于叫她说出了这等话,这话若是真的,太子殿下对宝郡王
那将来若是传出去了,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宣和神色
淡然,甚至坐下饮了茶,等她说够了才开口“你输给了贵妃娘娘,你儿子给了谢淳,你周家如今还剩几人你能在这同我叫嚣,无非是因为,你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我拥有的很多,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你若有法子解了陛下的毒,我便拥立安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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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郡王就是谢泯的儿子,前些日子被皇帝接入宫的小皇孙,周妃微张着唇,一时竟忘了到嘴边的话。
盯着宣和的视线有些呆滞。
一旁看守的人愈发后悔了,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听到这样的说的皇室秘辛。
宣和并不急,他的态度就放在这,谢淳知不知道他并不在意,主角又如何,如果剧情真的不可改变,那他的结局无非就是死。
注定要死的话,他情愿自己去抗争,而非倚仗他人。
谢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了,小事什么都可以,大事不行。
更何况他做的这些在谢淳眼中或许根本不值一提,几位皇子之间,朝臣或许还做个选择题,皇子和皇孙之间基本不需要选,况且太子都立了。
宣和拨动着茶盏,等着周妃说话,她却久久未语,似乎是在思考这事的可行性,宣和便又抛出一个条件来。
“你既然知道谢淳对我的心思,便也该明白,他不会叫我娶妻生子,你若不愿煜儿沾这些事,我可以接他到府上亲自抚养,护他周全。”
这一次,周妃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半晌,说出了一个名字。
不用宣和多说,屋内守候的人自然就去向几位主事的人禀告此事了。
宣和虽恨惨了周妃,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问出了话也没有再做别的,按下心头怒火,告诉自己,有清算的时候。
门外,谢淳不知站了多久,虽然已经是太子了,但今日没有穿朝服,许多常服也还在赶制中,他穿的仍旧是先前的旧衣,静静地立在那,与从前没有什么分别。
宣和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他既然敢说就不怕谢淳知道,偏偏谢淳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唤了一声“阿和。”
“太子殿下来这做什么”
“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