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话未说完,被宁氏厉声打断“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如今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朝得势,小人得志,竟欺负长姐来了。你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吗难道我三府的米粮都喂了狗不曾”
“夫人夫人慎言”林芝仍企图劝诫宁氏。
“慎言什么”宁氏猛地站起来,挥了下手,宽大的袖子甩到了林芝脸上,吓得她连连后退。
宁氏站在上首继续喝骂柳英“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怨恨于我,怨恨我刻意打压你不让你出头,可你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欺负我女儿算什么本事”
柳英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在她面前来回走情绪激动的宁氏,眸中含了几分讥诮,忽然俏生生地一笑,凉凉地道“三伯母既然知道我怨恨于您,为何还敢这么明晃晃地请我过来”
柳英的话倒是让宁氏暂且安静了下来。
只听柳英又曼声说道“三伯母知道我为何不带丫鬟独自前来吗”
在宁氏和林芝疑惑惊诧的目光中,柳英用拿着帕子的右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嘴角含笑,慢悠悠地说道“这府中上下,所有人都看见我走进了你的福荣阁,如果我用头在你这屋里的柱子上或是桌子沿儿磕上一下,你说会怎么样”
宁氏瞬间石化。
柳英俏生生地继续说道“然后再到我家王爷那里哭上一哭,以我们家王爷那性子,估计送您上路的心都有。”
她语调慢条斯理,情浓软语地,却透着三分邪性,让人蓦然感觉心惊胆战。
柳英当然不会真的那样做,她只不过是吓吓宁氏而已。
林芝唬地脸都白了。
宁氏愣愣地站在那里,身子抖如筛糠,不知道是怕地,还是气地,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你你敢威胁我”
宁氏气得七窍生烟,拿着紫檀木佛珠的右手食指指着柳英,抖抖索索地,连带着她手中的紫檀木佛珠也跟着微微摇晃。
柳英瞅了一眼她她手中那串晃动的紫檀木佛珠,心想,就宁氏这性子,就算是念上一辈子佛,也无法变得心境平和。
她收起戏谑,正了正神色,说道“三伯母,其实我们柳家的后宅一直很干净,在祖母的教导下,父亲守规矩,不会宠妾灭妻,妾室们也都谨守本分,没人敢逾越您这个主母,您从前也算宽厚,待我虽不亲近,但也没有苛待,您的养育之恩,我还是感激的,您若是愿意退一步,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客客气气地。”
林芝听了柳英的话,知晓这是柳英在给宁氏台阶下,忙俯在宁氏耳边小声说“夫人,王妃娘娘说得有理,不如让奴婢送王妃娘娘回去吧。”
可惜宁氏是个脾气犟的主儿,非但不肯顺着台阶往下走,还非要逆流而上,她坐回位置上,眼睛狠狠地盯着柳英,咬牙切齿地道“她自己都说了,感激我的养育之恩,既然如此,难道我就受不得她一跪不成”
宁氏如今的情状,让柳英想起当初的荣安郡主,凡事不肯低头,争个头破血流也要赢,可荣安郡主有太后娘娘庇护,那般权势熏天都栽了,她宁氏又算什么哪儿来的底气无非就是仗着宁老太君以及明面上她对她的那点子养育之恩。宁老太君顾及柳神珠,不可能不管她,而只要有宁老太君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雍亲王也不敢真拿宁氏怎么样。
说到底,还是宁老太君羽翼太过丰满,护地三府上下一片平静祥和,这原本是幸事,如今看来倒成了不幸,宁氏在这个后宅里头顺风顺水当土皇帝惯了,已是全然不知天高地厚了
“三伯母,我不跪,是为了您好,我若是跪了,只怕您就收不了场了”柳英冷冷地说道。
宁氏冷声回道“皇权再大,也盖不过人伦天理我养你一番,问心无愧,今日受你一跪,明日我便进宫向太后娘娘请罪,看她老人家会不会说我一句不是”
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人,却开口闭口侈谈进宫,也不怕惹人耻笑
“好,既然如此,三伯母,您可受好我这一跪”
柳英说罢,提起裙摆屈膝下跪。
林芝忙喊“王妃,别”
可柳英已然跪下。
这厢柳英刚刚跪下,门外就有人喊宁老太君到了,及到了门口,只见乌泱泱的一群人,不但是宁老太君到了,就连于氏、赵氏、薛元琴,以及柳培培、柳玉容姊妹俩个也都到了。
这一下,可真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