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靖这才淡笑着坐了回去,拱手说道“如此,就多谢梁小将军了。”
梁朝鹰拿过酒壶替常靖斟酒,“我与常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王爷面前,还请常兄为我们梁家多多美言几句。”
梁家有自己的盘算,可也不想跟穆子契闹翻,而眼下穆子契却对梁家起了疑心,而常靖是其心腹,若有他从旁周旋一二,自然大有益处。若是有朝一日,梁家真选择了京里那位,那常靖更是他们扳倒雍王的一大助力。
思及此,梁朝鹰对常靖越发恭维,而常靖颇有些飘飘然,似乎很受用的样子。三杯水就下肚,又说了些平日里穆子契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事,以显示自己得雍王的信任跟器重。
梁朝鹰耐着性子听常靖吹牛,俩人一起饮酒至清晨方散。梁朝鹰回家之后,第一时间便将此事告诉了梁世和。
梁世和一时难辨真假,无从决断,又叫来梁氏一同商量。梁氏听罢,倒是立刻拿定了主意,说道“这有何难他不是看上了西郊那座山头吗给他不就是了私吞铁矿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我们手里,还怕他不乖乖跟我们合作”
彼此都有对方的把柄,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的确是再稳妥不过的办法。梁世和深以为然,因前几日梁朝鹰刚同常靖打了一架,便以道歉为由,摆了宴席请常靖过府一叙。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将此事禀告到了穆子契跟前。
穆子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无表情,道了一声“知道了”。
待传话之人出去后,一直站在边上的常靖忍不住说道“王爷,鱼儿上钩了。”
穆子契低头批阅公文,不甚在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属下今日,便去会一会那位梁将军”常靖问道。
穆子契道“去吧,尽量稳住梁世和,别让他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添什么乱子。”
“行嘞,王爷您就看好吧。”
常靖显得有些兴奋,似乎十分喜欢这个差事。
为了显示诚意,梁家的席面摆的十分隆重,梁世和还亲自到门口迎接,常靖虽十分受用,但一开始仍有些端着,直到梁家拿出西郊那座埋有铁矿的山头的地契之后,这才畅怀开饮,同众人欢笑起来。
而梁家见常靖收了地契,自以为日后便是同一阵营之人,也益发的亲近自然起来。
席间喝多了酒,常靖同梁朝鹰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称,唤梁世和为世伯,称梁氏为伯母。
那梁氏见状,趁机说道“既然常将军叫我一声伯母,那我便将你当做自己人。不满常将军,小女娇妮一直仰慕王爷风姿,但不知王爷”
梁氏话未说道,就听常靖说道“梁姑娘那般美貌,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心动”他醉意熏熏,邪肆一笑,凑近边上的梁世和说道“不瞒世伯,王爷一直有心欲纳梁姑娘为妃,只是架不住王妃善妒。”
常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座的所有梁家人却都听了个清楚分明。
梁氏忍不住小声咕哝“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妒妇在捣鬼。”
“自来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况王爷乃是天潢贵胄,难道还会怕她一个妇人不成”
梁朝鹰疑惑地说道,语中还有些淡淡地嘲讽。
“嗨,梁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常靖酒酣耳热,放下手中的酒碗,认真同众人说道“你们常年在北境和焉知城,只知行军打仗,哪里知道京城里那些弯弯绕绕那柳家如今虽已是个空囊,可毕竟架子还在,于朝中各大世家都是姻亲故友,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王爷大事未成,薛家又掌管着军中粮草,自然得顾忌着她几分。”
“那依常将军的意思,若是王爷将来”
梁氏故意拖长了尾音,此种意义,大家心知肚明。
常靖回答“那到时候自然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柳家还能拦着不成”
听了常靖这话,梁氏同梁世和彼此叫唤了一个眼神。
梁世和继续给常靖倒酒,常靖亦十分豪爽,来者不拒,喝干碗中的酒之后,说道“承蒙梁将军看得起,拿我当自己人,又送了我这么大一份厚礼,那在下也理当投桃报李。这样吧,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梁氏夫妇同梁朝鹰闻言,都看着常靖,静候他说下去。
“你们道,军中的定远将军是谁”
常靖卖着关子说道。
“你是说那个柳思成”
梁朝鹰道“他不就是京城来的一个平民吗戍卒出身,原是东华门看城门的,因前些年犬狄进犯立了两次功,虽有些本事,可毫无背景,能当个定远将军,已是顶了天了,有什么好说的。”
常靖冷笑道“小梁将军,这你可就看走眼了。他可不是一般的平民,原也是世家子弟。”
“就算他是世家子弟,那跟我们梁家又有什么关系”
梁氏说道。
常靖笑道“关系大着呢。定远将军柳思成,原名柳申烽,乃是京城安国公府柳家的嫡长孙,雍亲王妃的亲哥哥”
众人闻言,不禁讶然,然后只听常靖又道“这位柳公子满腹经纶,乃是榜眼出身,遵行三纲五常,最近正奉王爷之命,劝说自家妹子让王爷纳侧妃呢。”
“哦有这等事”
梁氏眸中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
“可不是嘛这雍亲王妃原是柳家三房庶出,同父母族亲不甚亲厚,但对这位亲大哥却十分敬重,他的话,想来她还是能听进去一二的。”
但常靖接着却又有些垂头丧气,说“只不过先前梁夫人几次挑衅王妃,却是让柳公子有些难做,一来他身为王妃长兄,自然心疼妹子,二来嘛,也是担心梁家势大,将来会危及柳家地位,倘若梁家再表现的咄咄逼人,他定然会有所犹豫,据说,他如今正考虑劝说雍王妃让王爷纳蒋家姑娘为侧妃呢。”
一说起蒋清真,梁氏眼中满是不屑“蒋家那丫头哪能跟我女儿比。”
常靖笑笑没有说话。
不多时,起身告辞“罢了,我这出来也久了,该回去了。”
梁氏父子自是不让,又是好一番劝酒,常靖推让不过,于是又喝了许多,直到最后人摇摇晃晃,舌头也快捋不直了,才肯放人走。
梁世和亲自将常靖送到门口,看着他上马离去,才转身回府。
回府之后,夫妻两个自然又就今日之事进行讨论,梁世和认为常靖此人可信,又收了梁家的铁矿,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因此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然而梁氏思来想去,却仍是有些不放心,觉得梁娇妮进雍王府一事,光靠等绝对不行,还需要费心筹谋才是。她辗转反侧想了整整一夜,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里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