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严重,隐隐有逼迫之感,顾湛生平最厌恶被人威胁,眸光顿时一沉。
杜敛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这隋妈妈好大的胆子,仗着是顾湛的乳母,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往他身边塞人
不过此时是非常时机,这个扬州美人或许刚好能派上用场。
杜敛放下茶盏,讪笑着插话,“宋阁老明日要设簪花宴宴请朝中重臣,我和将军都已经收到请帖,贴上特地说明了,届时要带上家中豢养的美婢赴宴。依我看,将军不如将此女收下,好为明日所用。再者,以后将军身在朝中,这样的宴饮场合时常会有,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婢子在身旁,也好有备无患。”
内阁宰辅宋潜益,年过五旬,人称宋阁老。
此人把持内阁十一年,权倾一时,拉帮结派,党羽颇丰。
顾湛与宋阁老一文一武,两足鼎立,元庆帝甚至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有顾将军和宋阁老坐镇朝中,方能永固我大庆国祚百年”。
宋阁老擅专国政已久,见顾湛独揽大庆军权,日益得到元庆帝宠信,不禁慌了阵脚。
自从顾湛班师回朝,宋阁老便心存警惕,处处对顾湛放出冷箭暗刀,一边急于掌控顾湛手中的军权,一边又想将其拉拢为己所用。
今晨御史台的三本参奏,想必便是出自宋党之手。
常言道,不怕虎狼当面坐,只怕人前两面刀。将军浴血凯旋而归,小人藏在背后进谗言,真是无比讽刺,荒谬至极。
他在沙场上纵横捭阖,兵戎相见,可以直来直去的喊打喊杀,奈何朝堂上风云诡谲,人心难测,挟势弄权便可敌千军万马。
宋党走狗遍布朝中,盘根错节非一日能连根拔起。身在此朝局中,诸事须隐忍,才能厚积薄发。
顾湛凤眸微眯,沉吟片刻,方不咸不淡开口,“既是如此,便给她一个恩赏。”
隋妈妈见顾湛点头,不禁大喜,忙召了陆茗庭入内,给顾湛奉上一盏新沏的太平猴魁。
陆茗庭可没忘记方才男人怒喝她的骇人场面,心中委屈不减反增,奈何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微微福身,端着汝窑白瓷的茶盏,柔声道,“请将军用茶。”
她一身茜色折枝梅花的夹袄,外头的藕荷色比甲滚着一圈雪白兔毛,三千青丝绾成如云发髻,浑身珠翠不多,小巧耳垂带着一副白玉耳坠,衬的瓷白面庞上眉目生辉。
顾湛接过她手中茶盏,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一瞬,启唇道,“方才并非迁怒于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陆茗庭闻言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她解释,忙眉目微敛,福身道,“奴婢不敢。”
顾湛掀开茶碗,浅啜一口太平猴魁,氤氲茶香萦绕齿间。余光一撇,却瞧见她那团花洒金的旖旎裙摆。
这位敬茶的美人儿身姿曼妙,堪称绝色,杜敛看的眼都直了,顿起怜花惜玉的心思,“唰”的一下甩开折扇,俊脸上的笑容风流倜傥,“听说陆姑娘从扬州来扬州自古是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没想到竟有如此绝色佳人。陆姑娘,你家中有无姊妹不如介绍给杜某认识认识”
杜敛此人,出身京兆杜氏名门,官拜大理寺少卿,在位三年,断案如神,屡破奇案。唯一不足之处,便是为人风流了些,他贪恋美酒美色,整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深的杜父真传。
顾湛深知其脾性,微抬凤眸,扫过去一个冷厉如刀的眼神。
杜敛立刻闭嘴,讪讪道,“好奇一问,好奇一问”
隋妈妈见顾湛饮下了陆茗庭敬的茶,高兴地合不拢嘴,忙拉着陆茗庭一起冲顾湛行礼,“不叨扰将军和杜大人了,老奴这就带陆姑娘去安置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