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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1 / 2)

帐中娇妾 六喜桃 2442 字 2020-04-23

第40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一阵巨响,顾湛面沉如水地从屋里走出来。

守夜的丫鬟婆子们听闻卧房里的喧闹声,纷纷伏地跪着,垂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岑庆看了眼顾湛身上凌乱的外袍,又瞄到他脸上阴鸷无比的神情,顿时愣怔住了。

自家主子身处权力漩涡,看遍人心叵测,性子早就修炼的炉火纯青。哪怕在前线吃了败仗,别人也从他脸上窥不到一丝一毫的战况,岑庆已经很久没过他怒气外露的模样了。

以往这些年,主子杀伐果断,说一不二,冷血无情,不近女色,自从遇到这位陆姑娘,便处处破例、处处顾忌。

岑庆沉思良久,重重叹了口气,见顾湛已经走远,收了心神,忙提步跟了上去。

议事厅里。

顾湛高坐在上首的楠木圈椅里,一手支着额角,眉头深锁,他只要一合上眼,脑海里就走马灯的闪现今晚对她做的一切。

她说“遇见他是个错误”,她说“她后悔了”。

她让他的一切用心都成了笑话,让他的一切爱意都师出无名。

就连他浴血沙场,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没有觉得如此难熬过。

顾湛倏然睁开凤眸,目光深邃锐利,“岑庆,即刻飞鸽传书,传我军令明晚起事,诛杀宋贼。”

岑庆一惊,“将军咱们原计划三日后起事,若是时机未到,提前起事恐怕”

顾湛神色一凛,“违令者,斩。”

岑庆一僵,继而俯身拱手,匆匆出门传达军令。

顾湛阖上凤眸,缓缓吐出胸中郁结的浊气。

他身处二品高位,多年苦心经营,韬光养晦,心志之坚定,绝配常人能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朝局波云诡谲,若要肃清宋党孽贼,成则名垂千古,败则沦为乱臣贼子,功败垂成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

可是他等不得了。

他听见她一声声唤他夫君,他看见她伏在引枕上泣不成声的样子,她的倔强和委屈,让他瞬间心软如山倒。

他要尽快除去宋党,解除元庆帝的赐婚,然后十里红妆,娶她过门。

顾湛缓缓睁开眼,凤眸里满是疲惫不堪,偏偏眉宇间深重的欲色还未褪去,一张俊脸显得邪气非常。

这一夜无比漫长,几乎是在汗与泪中艰难熬过。

翌日一早,陆茗庭早早地醒了,从锦被中艰难支着身子坐起,珍果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忙挑开帘子,“姑娘醒了”

珍果双眼红肿,上前把她轻轻扶起来,看着她一身的青紫,不禁抹起了眼泪,愤愤道,“将军怎的这么不疼惜人陆姑娘这身细皮嫩肉,怎能经得住”

陆茗庭眉眼一黯,柔媚的声线变得嘶嘶哑

哑,“莫要再提昨晚的事了。”

珍果抹了下眼泪,忙道,“不提了,不提了姑娘,我扶你去沐浴。”

浴池里烟雾升腾,陆茗庭整个身子浸没在热水之中,望着热气蒸腾的平静水面,不知不觉便湿了眼眶。

其实她身体非常不舒服,昨晚顾湛要得狠了,方才走了两步,双腿直发颤,一个简简单单坐下的动作,碰到某处,酸涨感袭来,她几乎要难耐的轻哼出声。

以往两人欢好,他总会抱她来浴池沐浴,温柔地帮她清理,那种珍视的宠爱,叫她恍然觉得,自己在世上并不是孤苦无依的。

可现在,她找到了亲生母亲,却被他抛弃了。

她真的累了,怕了,一想到他要和别的女人永结同心,她就心如刀绞。

泪水模糊了双眼,陆茗庭意似油煎,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既然身心俱疲,忍不得,恨不得,那便一声不响,远远离开他好了。

说来可笑,她本来把「寻到亲人」当做和他在一起的资本,如今却成了离开他的底气。

陆茗庭闭了闭眼,任泪水扑簌簌落下,隐没在池水里。

陆茗庭彻彻底底沐浴过,熏干头发,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外衫,松松挽了发髻,坐于梳妆镜前。

铜镜里的美人儿眉如远山,目如秋水,一双桃花目下头泛着隐隐青色。

她生的乌发雪肤,稍微上点脂粉,便艳光摄人,珍果往她鸦青的云髻上簪了两支多宝攒珠花、一支云蝠纹金钗,冲她一笑,“姑娘真是美的动人心魂。”

陆茗庭勉强笑了下,把目光从铜镜上移开,吩咐道,“珍果,一会儿我要出门逛逛,你去和庄妈妈说一说,叫她们准备马车吧。”

珍果有些为难,“将军说今日京城有大事发生,不许姑娘出门。”

陆茗庭脸色一冷,淡淡道,“如今我的话使唤不动你了么”

珍果很少见她这样冷若冰霜的神情,犹豫片刻,福身道,“婢子这就去准备马车。”

陆茗庭撑着梳妆台起身,打帘子来到内室,从红木箱笼里拿出一个镂雕鎏金盒子。

盒子里并无他物,只有一张户籍是当日顾湛亲手给她的良籍。

有了平民良籍,便不用为奴为婢,可以通过各地界的关卡,在大庆朝境内来去自如当时两人情浓,顾湛笃定她不会离开,所以肆无忌惮,把良籍双手奉上。

陆茗庭自嘲地笑了笑,将户籍折了两下,放入衣襟里,又轻轻走了几步,坐到窗户旁的锦榻上。

窗外春意融融,芳花竟放,鸟雀争鸣,而她却一身坚冰,悲不自胜。

她铺开一张桃花笺,拿起狼毫笔,沾满了墨汁,顿了半晌,才提笔写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长睫颤了颤,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在薄如蝉翼的信纸上晕开一片墨痕。

她肝胆欲碎,心肠俱断,哽咽着

,又写了一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短短两句诗,第一句是她曾经最大的心愿,第二句是她现在最深的悲恨。

他亲手为她织造了一场白日梦,到头来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场荒谬无比的痴心妄想。

马车穿过御街,来到人声鼎沸的东西坊市,陆茗庭扶着珍果的手下车,看了眼不远处的云来茶楼,微微一笑,“我去首饰铺子逛逛,你在马车里等着我。”

陆茗庭提步要走,衣角却被珍果扯住,她怯怯地问,“姑娘要去哪将军说了,今晚京城中有事发生”

珍果十三四岁,眉眼和善,天真单纯,此时扯着她的衣角死死不撒手,圆脸庞上写满担心和无措。

陆茗庭静静看着她,突然问道,“珍果,无论我去哪里,你可愿跟在我身边”

珍果呆了呆,思索了片刻,掷地有声道,“我虽然生在顾府里,但母亲被将军的继母崔氏打死,顾府对我有恩情,也有仇恨,直到我遇见陆姑娘当日姑娘被将军所救,我也沾光得了一条生路,这些天将军吩咐我伺候姑娘,姑娘不把珍果当下人,而是把珍果当妹妹,姑娘的好,珍果都记在心里。以后无论刀山火海,珍果都愿意陪姑娘一起去。”